琴袖非常打动,悄悄对她说:“娘娘恩德,妾身没齿难忘。”
太子妃才一脸歉意地畴昔给皇后施礼道:“儿臣一时恍然,没有诚恳,犯了大错。”
琴袖听她如此说,恍然大悟:本日来是来混个脸熟的。
皇后与众妃嫔顺次参拜,然后各供香灯一盏、鲜花一捧、林檎一盘。
信王妃年纪小,耳朵灵敏,天然听得很清楚:那些人都在骂妾室在前成何体统,幸而她说了这么一句,下头的人才不敢再多说。
一旁几个公侯夫人也帮衬着夸她几句,还看似体贴肠问:“甚么时候也该续续香火了,生个小王子,到底也是皇家的血脉”之类,琴袖不答,一礼而退。
这一来倒把世人弄得些许难堪,可也无话可说。大伯母要装出一副一家子和和美美的模样就让她装去,至于那些夫人们,也不过看起来大要上问东问西的,实在她就算明儿一早死了都与她们不相干,何必跟她们费那口舌。
太子妃恭恭敬敬地朝高僧合掌施礼:“谢高僧提点。”可这眼睛却俄然直直往琴袖看去。琴袖自知被人盯着,如同芒刺在背、惴惴难安。
琴袖从速回礼道:“当不得王妃嘉奖。”
琴袖算准她必然装出一副密切的模样,故而等着她说东说西。果不其然,愣了半合以后,王氏仿佛和她好得如何似的,忙嘘寒问暖起来,又是请理王的安、又是夸她贤惠得体,把她说得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仙女儿。
这时候以许王妃为首,世人顺次入殿拜佛,大家丁中反几次复就是南无阿弥陀佛。琴袖双手合十,踏入慧罗殿。
佛法说毕,世人恭念佛文,殿内香云环绕,到处颂梵之声。接着一名龙兴寺主持拿着一个小金斗奉于皇后目前。主持道:“请皇后娘娘为太子佛①浇沐香油。”
皇后拉过她的手一脸担忧,又切切叮嘱安慰她:“这些日子你呆在端本宫足不出户的,恐怕吃不好、睡不好,本日设席你且放宽解就是了。”
世人谢过,皇后与众妃嫔先入殿中拜佛。
纯妃笑而不语,看着宫嫔顺次浇香油。这统统也被琴袖看在眼里,但是认不出谁是谁。只觉皇后要她来此处,绝非只是拜佛那么简朴。
世人起成分道施礼,琴袖抬眼一看,太子妃这几日愈发清癯了。两眼无神,想是悲伤而至。她先朝皇后拜了两拜,又朝众高僧合掌施礼。众僧回礼以后,太子妃依礼供佛。然后也浇沐香油。
太子妃钱氏,绕着佛身浇了八次,绕道身后的时候,刚巧瞥见等待浇香油的琴袖。钱氏一下子愣住了,手上的小金斗“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世人大惊失容,纷繁交头接耳。
可就如许,也已经把大伯父萧表之一家气坏了。
宫人便去报了,众妃嫔及外命妇参拜毕,端坐在蒲团之上,众高僧齐聚站定,俄然梵钟一响,一僧唱出一句南无,众僧跟着起了梵呗,唱完以后,由都城龙兴寺大德高僧宣说佛法。
纯妃看她浇了八次,用手臂拱了拱德妃,德妃还没在乎,可接着熙嫔与顺嫔一人浇了六次,德妃便觉不对劲。她朝诚嫔看了一眼,诚嫔却理都没有理她,而是朝皇后笑了笑。
这话说得不假,实在都城里都传开了,说理王爷很得皇上宠嬖,武英殿讲筵上可谓对答如流,今上非常高兴,连侧妃的家里人都跟着叨光、鸡犬升天了。
琴袖一看,她站在信王妃宣氏的前面,站在一众公侯夫人的前面,想必这也是皇后的殊遇了。
佛像四周是一环香油池,本日浴佛,世人在香油池中已经供满了香油。池下是各色的鲜花、生果、金银珠宝。而慧罗殿四壁之上,又满满塑了八百个小金佛。一佛之前一盏长明灯,日夜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