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我低声抱怨,正想把沉新的手抓返来,沉新却从椅子上站起,不睬会我“纱布还没包扎呢!”的抱怨,看向踏过门槛徐行而来的苏晋。
归正照苏晋的态度,他是决然不会承认他天宫太子的身份的,让司马断念也好,别到时候少了个助力不说,还多了个仇敌。
司命分开后,我就拉着沉新在椅子上坐好,拿起桌案上的白绫,细细缠上他的右手。
他回身欲走,步子一抬,又顿了顿,侧头看向我和沉新,视野在沉新的右手背上打了个来回:“此药乃我一故旧所制,药效上佳,神君尽管尽用。”
他颤声道:“我的确不敢设想,我那一贯心气傲岸的大哥,是如何面对本身的凡人之躯、面对如凡人普通生老病死的……他……又是用甚么表情,跟我报告他死时的景象的……我是他的弟弟,却不能在他流浪时帮他一把,反而清闲了这么多年后又以‘违犯天规’之罪前来抓捕他,我、我――”
司命好不轻易才站稳了,对上沉新由气愤转为震惊的目光,兜着袖有些难堪地哈哈嘲笑了起来:“沉新,听碧,你们……好啊。”
天光熹微,紫藤萝随风摇摆,隐去了他逐步阔别的背影。
苏晋冷眼看畴昔,清冷道:“苏晋乃一介小小凡人,攀不得天家亲,就算怀逐神君去世已久,司命神君思兄亲热,也用不着见一个叫一个。”
“……我不是这个意义。”司命闭眼深深地叹了一声,长发滑下遮住了他眉角处玄色妖异的纹路。“不管他是苏晋还是大哥,他都犯下了天规,按理,都该以私行窜改天命、暗害性命之罪论处。只是……只是当年,他就是因为错犯了天规,被父君罚剥夺仙籍,肃除神骨,毁了他统统的修为,才会像个凡人一样死去……”
“莽荒戾气,天然快不了。”沉新收回击,笑着看了一眼我给他包扎的右手,“不错,包得很划一。当初我在深渊里受的那些伤也将养了好几天,这个小口儿可比蚀龙带给我的伤小多了。”
“神君想岔了。”面对沉新挑衅的质询,苏晋就显得安闲多了,他施施然走向我们,在一丈以外立定,笑意颇深,“苏晋向来都是孤身一人,又那里来的亲弟?更何况还是贵为天帝次子的司命神君?我只是瞧着司命神君一小我在夜中于河岸边盘桓不去,那勘察地形的景象与洛将军多有类似,以防他不慎之下惊扰了引魂灯,就把他带了过来,也好和神君叙话旧。如何,莫非神君与司命神君不是至好老友吗,在如此地步下见到老友,神君为何不但不展欢颜,反而对司命神君冷语相加?”
“神君,我已再三解释过了,”苏晋神情暖和道,“我并非是你兄长,神君与怀逐神君兄弟情深,乍闻怀逐神君身故,哀思不已是天然的,只是还是别搞混了我与神君为好,若不然,怀逐神君如果得知你错认了人,岂不是死不瞑目?”
“但是――!”
司命嘴唇颤栗:“大哥,你――”
他看向司命,轻笑道:“怀逐神君的尸身。”
“多谢,”沉新立即回了一句,“你那故旧。”
他并没有分开宅子,而是在长廊处身形一转,撩起垂下的紫藤萝,进了内院。
在沉新抛下那一句可谓是惊雷的话后,司命就一脸震惊地坐在椅子上不说话了,也不知他想了甚么,沉默好久后蹭地一下站起了身往门外走去,看方向是去找苏晋的。苏晋固然和我们算得上是仇敌,但他也是司命的大哥,是以我和沉新也就随他去,没有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