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我又心虚道:“娘,这件衣裳有甚么题目吗?”
我脑袋里胡乱想着一些毫不相干的事,娘亲坐在上首顿了半晌,方沉声道:“听碧,你说实话。这霓裳,是那沉新给你的?”
只是再多的萤火也有集完的一天,再多的宫灯也有画完的一日,再多的雕栏也有挂满的时候,等这些事都被我干完了,我前一刻还两手一拍感到轻松畅快,下一刻就感觉孤单无聊了。
我看着石地,相顾无言,只要泪千行。
因着娘亲只是让我面壁思过,禁了我的足,但并没有让我清修,我又有些躲懒,就在宫中随便安息了十几日,一开端还好,宫中无人,天然也无人念我,我乐得清闲安闲;只是到厥后见全部绮毓宫中仍旧半小我影也无,空空荡荡的,便更加无聊起来,到最后几近是要闲得发疯了。
开端的几天,我还等候着娘亲能在爹爹和哥哥他们的安慰下转意转意,撤了我这宫的禁制。只是我在绮亭阁外翘首以盼了几日,愣是一点动静都没盼来,就连人影都没见到一个。
我也曾自娱自乐过,或是信手拈来几首平仄韵脚皆分歧端方的打油诗,或是放开了画纸比着宫外一些新奇的景色画下来,但这些都是悠长之道,赶上没有灵感又不想丹青的日子,就不可了。
“不消说了!”娘亲从椅子上站起,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面怒容,“错了便是错了,没的有些借口来由的,你好好地待在宫里,甚么时候想明白了,再甚么时候出宫罢!茶珠,回宫!”
“还要胡说!”娘亲本来和颜悦色的,却在听闻此言后猛地沉下了脸,她一拍椅柄,厉声怒道,“你回宫以后换的?那为何不但明正大地从正门进水晶宫,非要从角门进?你是不是觉得你娘老了,已经不顶用了?!”
……算了。
娘亲这回怕是真的气狠了,我跪在地上苦苦求她,却没有获得一丝回应。我看着她绛紫浓稠的裙摆长长地拖过我面前的石地,看着她目不斜视地走过我身边,在茶珠姑姑和别的三名姑姑的搀扶下走出了隔间,跪在地上,只感觉心中苦闷。
我心中不安委曲,不敢说话,娘亲也不知为何沉默了下来,我二人不相对却无言,全部隔间就堕入了长久的沉寂中。
娘亲的裙摆消逝在隔间外不久,四周水流的气味就较着变了,固然还是死水,却较着放缓了流速,向来是被人设告终界,隔断了我整座绮毓宫。
春日朝阳盛,只可惜独守空闺,无人伴随,无人解忧思啊。
娘亲便微微一笑。
“哦?”娘亲哦了一声,凤眸一挑,没有答复我的疑问,而是施施然道,“你明天找到的?”
没有人来就算了,连我宫中都没一小我了!我的宫女婢从们全都被娘亲撤走了,就连本来守在宫外的虾兵蟹将也都一并没了踪迹,神女的耐用在这时就显出来了,平常那些凡人也有天孙公主们犯了错被禁足府中的,但因着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凡人,没有人奉侍就不可,也是以固然被禁了足,但另有大把大把的侍从可供使唤。神女就不一样啦,一个小小的打坐闭关就能闭上几十上百年,不需求吃也不需求喝,天然也就不需求侍从了。
娘亲来的时候就坐在了隔间独一的一张雕花高木椅上,我又在地上跪着,是以她算是居了上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整小我雍容崇高。也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认识到娘亲不但是我的娘亲,还是掌管这无量龙宫大小一应事物几十万年的龙后,她的严肃高高在上,仿若容不得任何一人侵犯,咋见如此景象,我心中不由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