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依着沉新的性子,他接下来估计会恶棍地接一句“如何不需求操心”,是以我早有筹办,在上面那番话出口时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保准能说得他哑口无言。
“我我我,我如何样?”
我本来觉得就算分开了昆仑虚,和她没有了同门交谊,但昔日里的那点友情总还在,如何她要结婚了,我却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
并且……流初神君?
“要我罢休,能够。”他悠悠一笑,神采落拓,握在我腕上的手固然握得紧,面上却没有半分当真专注的神采。“但你要先奉告我,这么急仓促地,是想去哪啊?”
他并没有看我,而是昂首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得他双眼熠熠生辉。
问露要嫁的人,竟然是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看人的天帝次子、曾惹得沉新恼得打断了他腿并把他丢下凡的流初?
我自分开昆仑虚后,固然不常见面了,但我们的交谊却并没有是以淡下去,问露经常来龙宫找我,两人一道讲些新奇事,会商术法。只是厥后她被流初神君所累,犯下了天规,被罚下凡历十世欲劫,便和我淡了来往。算算日子,她的劫数也当到头了,不过她却再没有来龙宫寻过我。
这么几次三番下来,我就真急了:“沉新!那是送给我的喜帖!你再如许,我就回宫了!”
我幽怨地盯着他,怒道:“你笑甚么?”
真是奇了怪了,一个素不了解之人来给我送喜帖,并且还不是直接送给我或者呈至龙宫的,竟然还是经过沉新之手才给我的。
想到此,我不由有些心境烦乱。
“我逗你?没啊。”他故作无辜地睁大了眼,两手一摊,奇道,“不是你硬要走在我前面给我带路的吗?我不过是奉告你这件事奉告得慢了点,那里就在逗你了?”
不过有喜帖也好,我也不消苦心想出来后该干甚么,更何况这喜帖上模糊感染了几丝神霄殿上的气味,看来还是自天宫那边来的,或许是天族的也不必然。天宫财大气粗,又有天帝坐镇,丧事一贯办得昌大非常,我如果去了,不但能看人家结婚,还能讨几杯常日喝不到的碧落茶喝喝,想来也很不错。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瞧瞧,这是甚么?”
我用力挣了挣,没有摆脱,“你罢休!”
我眉间点着一朵海棠花钿,现在被他微凉的指腹悄悄触着,只感觉重新到脚一阵酥麻,下认识地想偏头避开,只是输人不输阵,就算是输了身量也不能输了派头,就硬忍着抬起了头,眼睛睁得大大地瞪着他,有些神思庞杂隧道:“那你……那你为甚么不早点奉告我七扇金鱼的事!”
见他还是吊着不肯给我,我心中一急,手上的行动就变得短促起来。不过沉新这家伙却也机灵,身子定在原地不动,就一只手左躲右闪翻来覆去的,还真吊了我半晌,让我看得见、拿不着。
“真的!千真万确!我以我龙宫的信誉作为包管,行了吧!”
“我笑甚么?嗯,我就笑你。”他笑着说了一句,在看到我怒上眉梢时又道,“好吧好吧,我都是逗你玩的,你如果想拆台想乱跑,我还制不住你?”说着,他半侧了身,将喜帖递到我面前,“喏,给你,流初神君和问露仙子的喜帖。”
烫金的大红喜帖内镶着三缕三花线,这是天宫在丧事上商定成俗的端方,喜帖需得用三缕三花线镶着,意味着长悠长久方可。三花线上方烫着几朵含苞欲放的牡丹,花蕊处写了两个并排的名字,笔迹和帖封上是一样的肥胖锋利,恰是流初和问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