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国藩感觉曾纪泽和胡林翼说得有事理,但他一时犯了难,自言自语道:“但是,皇上已经下旨,如何是好?总不能枉顾皇命啊。”
“这主张不错。”曾国藩不得不平气李鸿章的办事之明。在湘勇首要将领中,彭玉麟忠贞,杨载福刚正,鲍超、李元度英勇,曾国荃能打硬仗,却只要李鸿章能出主张,机巧应对朝廷,毕竟他在都城翰林院待过,手腕矫捷!
“举人幕僚”,这话有杀伤力!
“这曾纪泽非常了得,长大了,越来越有远见,能够将来他的老子也远不及他。”胡林翼这时微微一笑,在内心考虑。
曾国藩实在是不想入川的。遵循谋取东南的既定计谋,曾国藩想打击安徽,但朝廷一向不把湘军视为剿除承平军的主力,只叫他共同绿营,对于已经成了流寇的石达开。
曾纪泽答复曾国藩的问话说:“湘勇多年浴血奋战,已将长毛逼在皖中、苏南一隅之地,现在反而俄然掉头入蜀,到千里之遥去堵流寇,即是将这伸手可摘之熟桃让给别人。”
樊燮只得抱恨退出,在长沙汇集了一下左宗棠的黑质料,窝着一肚子气跑到武昌,谒见湖广总督官文,添枝加叶地把左宗棠如何疏忽朝廷命官、骄横放肆、专断专行的景象,向官文哭诉了半天。
胡林翼见清廷始终不任命曾国藩为四川总督,晓得咸丰天子对曾国藩还是不信赖,便再次上奏,说外省军队进入四川,处境伶仃,恐怕难以防堵石达开。他的言下之意,便是但愿咸丰天子任命曾国藩为四川总督。
曾国藩感觉这时圣旨已下,如果抗旨不尊,咸丰天子只会对他更加不信赖,他靠在椅背上,风俗性地抬起右手,渐渐地梳理着髯毛,问曾纪泽:“纪泽,你说说看,四川是否可去?”
左宗棠接到胡林翼的信后,借口赴京会试,向骆秉章辞职,抱恨分开长沙,回湘阴小住几天后,便只带着一个仆人,冒着酷寒轻舟乘船,北去宿松找曾国藩庇护。
樊燮为官不廉洁,仗着是官文五姨太娘家亲戚有恃无恐,名声不好。湖南巡抚骆秉章对于樊燮的劣迹早有耳闻,湖南巡抚衙门接到很多参劾信函,骆秉章不肯获咎湖广总督官文,压着这些信不睬睬,并且自1854年进入湖南巡抚骆秉章的幕府以后,左宗棠一向是湖南军政大权的实际操纵者,樊燮来长沙办手续,骆秉章便让樊燮去找左宗棠。
官文、胡林翼在武昌治酒为曾国藩道贺。席上,湖广总督官文提出派他的亲戚、永州镇总兵樊燮带两千人入川。这个樊燮,在石达开雄师袭扰永州的时候,不当真筹办戍守,每天和一帮狐朋狗友置酒高会,要不是曾纪泽率军援助,他早就丢了永州,成果宝庆会战过后,他被人告密弹劾。官文想让樊燮带兵入川,建功顶罪。这一点胡林翼和曾国藩心领神会,分歧同意一起保奏朝廷。
但是,带兵入川毕竟是胡林翼左宗棠等几个老友共同尽力的成果,他不得不接管,硬着头皮逆江而上,一边慢腾腾进步,一边察看局势的新窜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