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军士脸部涂了草灰,排成整齐行列,身着羌人战衣,戴皮帽,腰系弯刀,皮甲内藏,仅在胳膊处系着一条不如何显眼的红色布条。
两年多之前,当时他还在王城的武威将军府奉养母亲,狄幽老是一副内敛、羞怯、笑容如花的模样,给他的感受暖和而温和。
在十多名军士的吃力鞭策下,龙头关厚重的城门缓缓合上。
“如果守将执意要取我等人头向上邀功呢?岂不枉死?”
幸亏燕昌没有尽尽力,不然结果不堪假想。
这满头的白,不恰是对忠心耿耿、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最大的表扬吗?
城楼高处随风摇摆的旗号下,燕云独安闲城垛边立足而立,混乱飞雪鞭挞在他冷峻的面庞,他却像一根原木,纹丝不动,只是把目光投向那如何也看不清的远方。
寅时。
一石激起千层浪,后续职员紧跟厥后攀墙出城。
实在,现在的狄幽更合适燕云母亲对于合格儿媳的定义,她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官宦人家的后代不能有太多后代情长;另一句话是,不要像父亲一样,只晓得打打杀杀,太朴重了不好,凡事要藏着一点。
本日仓促一见,他却没能从她身上找到半分过往的陈迹,只剩清冷和断交,恰如这落雪的夜,没有一丝温度。
“得令!”
酒温热,入喉辛辣。
“众将士听令,随本将直捣敌巢!”
他眯着眼睛,从世人脸上一一扫过,大喝道:“尔等听令,马上整军,上城楼驻防!”
风,剃刀般刮过苍茫关山,似吹响了号角。
此言如刀,直扎燕昌内心。
或许,这才是她的本来脸孔。
燕昌兵马平生,早不知感情为何物,这一刻却被凛冽北风吹湿了眼眶。
“父帅,儿子真错了吗?”燕龙凄但是笑,挣扎着爬起,往城外望去,目光所及,只见燕云也正抬首上看。
火已熄,龙头关巍峨的城楼连同城墙上矗立风雪的近二百名军士完整和暗夜融为了一体。
此时,排头老兵越众而出,在燕昌身前拱手施礼。
很快,二百人便下去了一半,正在城下堆积整队。
燕龙目光灼灼瞪着本身的弟弟,也就在这时,他忽对燕昌单膝下拜,道:“父帅,请父帅恩准,由我替代三弟陷阵!”
燕昌一见此人,欣然道:“老兄弟,你还活着啊。”
行列前端居中站立的,是一样已换了羌人装具的燕云,在他摆布是两名百夫长,而在燕云劈面践行的,是父亲和两位哥哥。
就像是一杯苦涩的酒,他喝得温馨且沉默。
龙头关鏖战三个月来,战事更加吃紧,可大虞的王作为兵马大元帅,下达的号令只是令燕昌死守,不得有误。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燕昌只能咬着牙,率一众将士苦苦支撑,成果如何,他早已有所预感。
燕龙哑口无言。
黑暗中,寥廓六合一片苍茫。
“愚夫!”燕昌气得顿脚,指着城头的其他军士,面色非常狰狞,喝道,“那他们呢?谁替他们去陷阵?”
“三弟,愚兄无用,你比为兄更合适站在这里……”
燕昌道:“上酒!”
城楼上竖着的“龙头”二字旗号,结了冰,硬邦邦如有了魂骨,风动它也动,却不再褶折半分。
这二百人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些是帅府亲兵,有些是百战老兵。
“我等不管是路经黄水关还是虎口关,怕是刚到城门口就被当逃兵枭首示众了。”
“托大帅宏福,还活着。”
“孽障!”燕昌大怒,从腰间挂钩取下铜锏,对着燕龙头顶砸去。
燕云在母亲的熏陶下,脾气更方向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