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啊,我烤栗子给你吃。”
崔俨点头,言简意赅:“师出知名。”
“方才在筵席上,李季舒奉告我,你mm已经回娘家了。”晏清源略一笑道,“晏慎一个半百老头子,还想着换正室,我倒猎奇阿谁叫李文姜的女人,有多大本领?”
外头雪势虽消,但始终未住,他走回暖阁,俄然问了归菀一句:
“大将军这是想动大相国的故交了。”
这处暖阁, 未装地龙,只在四角熏笼里烧着炭,也并非银霜炭,有炊火气,睡了一夜,醒来喉间干涩,直想咳,归菀也是为此将窗子大开,好让人能透上气来。
一整日下来,献俘、拜祭太庙、赐宴,忙到玉绳低转,星斗漫天众臣已是饿得头昏目炫,一时只顾低首大快朵颐。晏清源见了小天子,不过走过场一样,将该说的说了,该做的做了,临到太后出来,方觉精力一振,微眯了眼,打量起这头一回见的陌生女子。
“他啊,”晏清源冷嗤,“他不是大相国嫡派,手里又掌着冀州兵力,还不如何诚恳,你说,如许的人,我要如何办?”
“为主分忧,当务之急。”
他垂眸快扫两遍,手腕一扬,名单便如黄叶普通飘飘摇摇掉到了地上。
崔俨应道:“世子不在,他恰好兴风作浪,这些人皆为其乡党,大将军,晏慎这是欲要结党营私,并且现在御史台里,也大半出自于他亲选。”
新帝并非嫡长这一支,同西走的孝文帝并无直接血缘干系,不过大相国选个小娃娃好操控罢了。而她母子身家性命,确确实在捏在那抹清俊身影手中,这的确是她需求仰仗的男人,太后冷静想到,侧眸又暗瞥了晏清源一眼方款款分开。
他这连续串行动,归菀看在眼里,也不说话,晏清源朝她摆摆手:
官道开端清理积雪,晏清源耐烦多等了两日,见门路差未几了,雄师随即出发。
等崔俨拜别,晏清源随即招来那罗延,问道:
他真是又夺目又无耻, 另有一颗狠辣的心。
“回陛下,大将军千杯不醉,酒量好得很。”内侍笑应,天子点了点头:“朕本欲赐大将军过夜宫中的。”内侍忙道:“天大的恩情呀,陛下可要下旨?”
这日到了邺南,城门外四下里早站了一众文武百官,本各自扳话,东拉西扯,呼哈着团团白气,时候久了,冻得搓手顿脚,官仪也不大在乎,待那面“晏”字大旗进入视野,方敛声屏气,重列了步队,只等迎晏清源入城。
残雪尚未化尽,入了夜,门路两旁冻得结健结实,冷得扎脸。府前火光大炽,一行人正翘首以盼,等待大将军回府。
晏清源已冷了脸。
手底慢条斯理地扒拉着火盆,视线一垂,像是也存着苦衷,归菀见晏清源罕见沉默,嘴里再没乱糟糟的混账话,脑筋一霎间,有些复苏:
想到太后那张堪比一枝红药的娇面,晏清源略动了下睑皮,眸子晶晶的发亮,笑了一声:
崔俨的mm,暮年嫁与晏慎,两家结为姻亲之好,现在晏慎渐移爱赵郡李氏的女儿,乃至已将正妻遣回娘家,崔氏天然失了颜面,且现在晏清源正要重用崔俨,清算吏治,崔氏摧辱至此,他焉能坐视不睬?
归菀本不肯意答复,想起那句威胁,闷闷摇首:“我不晓得。”说完又悔怨了,顿时记起另一件事来,下认识就去补描抢救,“应当是的。”
“看来也不是等闲女子。”
神思飘来荡去,归菀不觉攥住了帕子,内心一阵松,一阵紧,晏清源忽的抬开端来,同她对视半晌,看归菀正襟端坐,笑了一笑,甚么也没说,火箸捡出个栗子,吹吹气,掷到了归菀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