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有些吃惊:“前几天赋传闻琅邪海曲有人反了……”她叹了口气,道:“天灾频繁,民不得耕桑,兼之徭役繁剧,日子也委实艰巨。”
还没等她细细感受,就听着窗外响起一阵略微暴躁的脚步声。
眸子中便染上了担忧,望着大舅母委宛劝道:“长嫂常日无聊,无妨邀了国相夫人和女公子过来坐坐。”
大舅母道:“我这有高朋,让朱碧去见见,代我措置。”
约莫过了一刻多钟,便远远见着侍女引着人来了。
遵循她的性子,想必也不会乖乖喝那苦汤药。
国相夫人急得不可,请便了真定城中的医者,都没能治愈。
侍女面露犹疑,迎着大舅母迷惑的目光踟躇了半响才道:“国相府来人说是受国相夫人指派来请王名医的。”
还是像王宫中的侍医普通油滑油滑?
胖到有些像母亲房中的那尊弥勒佛,看着慈爱是够慈爱了,但就是莫名地叫人有些好笑。
侍女恭声道:“国相府来人了。”
莫非也看不好?
等着出来喝茶说话时,郭圣通发觉他风趣诙谐、进退自如时就更加有好感了。
郭圣通提起裙摆渐渐跪坐了下来,她想明天既来了,择日不如撞日,等大舅返来要寻着机会探探大舅的口风。
她想,这必然是个成心机的父老。
一来二去地,小病也能成了大病。
她望着侃侃而谈的大舅母,心下没出处地生出些悲切来:王宫中栽满了石榴、莲花来祈求大舅母子嗣顺利,却到底还是没能叫大舅母得偿所愿。
乱世纷争不竭,还不知大舅有何应变之策?
母亲很不测。
母亲和大舅母说了一上午的话,郭圣通贪凉也不肯意转动,便在中间看了一上午的《黄帝内经》。
只是王自微风尘仆仆远道而来,也不是为了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医者的,而是来给郭圣通当讲席的,是他们真定国的高朋。
名医姓王名自和,郭圣通听其名讳便在心中暗自考虑,他的父亲或王父必然是信奉有为而治的黄老之道,才给他取名自和。
大舅母叹了口气,道:“这我倒不担忧,就是传闻会稽那边民变了,见着迩来天下颇不安宁心下有些发慌罢了。”
因为,这是一个瘦子。
大舅母几不成闻地皱起了眉头,看向出去的侍女:“如何了?”
郭圣通听过只在心中想公然是无根之火上浮了,便也撂开去了。
母亲和大舅母的话题不知何时又转到了大舅身上,母亲顺势问起新来的国相好不好相处。
国相府打发了小我来就想叫人畴昔,是不是也太不把真定王宫看在眼里了?
会稽民变,琅邪也民变,当今天下一副民怨滔天的模样,只怕天下大乱就在转眼间。
大舅母心下暗忖,不是说宫中太医也来了吗?
大舅母笑了笑,“国相夫人是孔家后嗣,品性天然是没得说了,亲热暖和,颇好相处的。”
母亲便道:“宫中太医想必是药到病除。”
甄璇的病竟毒手至此,如果如许,倒应当互助。
郭圣通也不测,不过转念想想又在道理当中。
不卑不亢,谦恭又慈爱,郭圣通对王自和的第一印象很好。
大舅母晓得她这是但愿她和甄邯的家眷交好,也好吹吹枕头风。
郭圣通望向大舅母。
午膳时有郭圣通喜好的凉拌胡瓜和炖小牛肉,胡瓜清脆爽口,配着炖小牛肉煞是解腻。
郭圣通站在原地,久久回不过神来。
用过午膳,刚筹办歇午,就有侍女来回话说名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