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卓凡明白,这是恭王皋牢胜保的一种表示。看如许的景象,将来在热河,迟早会有一场好戏上演的。
从戎的人,酒量好,饭量也大。明显都是用过晚餐才来的,吃喝起来,就仿佛底子没有那么回事。等喝到有六七分酒意,阿谁叫张勇的哨长,又说话了:“关千总,你的人了得,又没架子,还这么仗义,我张勇再敬你一杯!”
“谢大人嘉奖,卑职不敢当。”关卓凡又离座请了个安。
吃过饭,图伯的车也雇好了,因而坐了车,一起向西,来到设在西城凤翔胡同的宝鋆府,向门上通报了姓名,呈上本身的抄本。很快,刚才的那名听差便从内里出来,说声“宝大人有请”,把关卓凡一起带到了宝鋆的书房。
抱怨当然是有的,但实话是千万不能说的。关卓凡在椅子上欠了欠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卑职才二十一岁就做上了六品的营千总,这已经是不测的福分,端赖大人们的汲引,那里还敢有一丝一毫的抱怨之心。”
“好,好。”宝鋆很安抚地说,“传闻你跟胜克斋,是亲戚?”
见了宝鋆,天然要行堂参的大礼。宝鋆等他行完礼,叫着他的字说:“逸轩,起来起来,坐下喝茶。”
一个红顶子的一品大员,具了名刺,来请一个六品的武官到本身府里去,实在是有点匪夷所思,难怪白氏会吓了这一大跳。关卓凡本身,也有点忐忑不安,固然猜到必是与礼部大堂的事情有关,但是祸是福,可就说不准了。
不一会,菜就流水一样的奉上来了,四冷八热十二个碟子摆了满满一桌。酒是小坛的竹叶青,泥封一开,醇香满溢,四小我觥筹交叉地喝了起来。
“成,成。”张老板看他年纪悄悄,内心嘀咕:这不知又是哪个大员的后辈,看模样不那么好说话……别是哪儿没服侍好?想了想,悄悄叫过跑堂的头儿,交代了几句,这才下去给他们安排酒菜。
这类时候,不能有任何踌躇的表示。关卓凡一躬身,决然道:“全凭宝大人叮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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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揣着一万两的银票,关卓凡只感觉脚步都要飘起来。走出凤翔胡同,想了想,决定不急回家,雇了个车,先到南营马队的驻地。
“大人谬赞了。”
“哎,坐着坐着。”宝鋆心想,这个年青人,既不失礼数,又没有在上官的威仪面前惶恐失措,文祥说他有胆有识,看来不错。
“过一阵子,热河的步军统领衙门,要添兵添人,文大人筹算把你调畴昔。”宝鋆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掌热河防务的郑亲王,也是个求贤若渴的人哪。”
“是,卑职记得了。”
宝鋆年青的时候,也是俶傥佻达的一类人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大话的本领最大,是以三教九流都能打得来交道。此时的语气中,便很天然的透出一股子亲热来,不带一点官派,涓滴不以身份上的庞大差异为意。
门外是宝鋆的一个听差,姓杨。名刺当然不敢收,原封反璧,并且细心问了宝鋆府的地点,说声随后就到。那听差特地申明,说宝大人交代了,请关卓凡不必穿公服相见。
都城内里步军统领衙门的马队,一共十二支,分属东南西北四营,以十二地支作为番号。城南的三支,是子,丑,寅,关卓凡本来所带的是寅字队,现在统管三支,也还兼着寅字队的管带。他进了营,先不去惊扰别人,只把寅字队没出更的三个哨长叫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