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言替叶适倒上酒,说道:“负债还钱,天经地义。先生这个不刻薄,从何而来?”
几人清算起边上的食盒册本,背着书篓仓促下山。
“好吧,看来教员避而不见,是默允了此事,我等既是教员弟子,就应当分忧解难,各自凑钱,将这债还上!”
沈有开说道:“我等囊中羞怯,就莫要去添费事了。看着态势,昭文他们应当有对策,就莫要去掺杂了。此事掺杂之人越多,反而对晦翁名声越不好,我们就当充耳未闻,可好?”
李伯言微微一笑,再次与叶适举杯,道:“先生您看,这不就太公垂钓,愿者中计了么?请他上来吧。”
黎贵臣拍动手背,道:“是啊,这都找上门来了,教员竟然在小憩,说了不得任何人打搅,你说这可如何是好?另有,这外边索债之人,到底是真是假,我等也有个应对之法啊。”
岳麓书院的门生仓猝而回,山上正鄙人棋读书的几位书院教习,却一样目睹了这一幕。
“应先(沈有开表字),我等要不要畴昔互助?”
刘宰点头道:“先生说得是,我这便畴昔。”
辅广点了点头,道:“去岁确有其事。”
“伯言倒是将一手兵法玩得入迷入化。”
辅广捏着棋子,看着远处江上的山呼海啸,说道:“先生不必惶恐,教员应当自有决计,当初吾等二人劝止别吃面,教员却置之不睬,想来是有良策应对,吾等先回书院吧。”
“好,就按昭文说的办。”
全部岳麓书院,如临大敌!
“这……这……山长,晦翁欠人面钱,还是两千贯?是真的吗?”
“去岁和叔、敬仲不是与先生同来,在岳麓会讲,期间不是赵相公过来,我俩就跟教员去了一趟永州……”
黎贵臣忙拱手谢道:“多谢二位脱手互助。安卿汉卿,我等也凑一凑,拿出一百贯来,先去将那小子安稳住,将那白绢另有呼喊给压下来,其他的钱,再想他法。”
叶蹭叔心说,你一碗面卖两千贯,还算刻薄?不过这事情他也已经传闻过,确切是李伯言再三扣问确认,才给晦翁上的面,也不能全怪李伯言。
辅广一愣,问道:“吾等来还?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袁燮也道:“我这也有闲钱,三十贯,不成敬意。”
人家率船队来索债了!
岸上的窦从周、黎贵臣等人,本来早就想过,一介商贾,即便背后有叶适、赵汝愚等名儒支撑,毕竟还是不学无术之人,晦翁堂堂理学名宿,大可置之不睬,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理不睬会的事情了。
这绝对是件可骇的事情。
“嗯嗯,还是应先你想得殷勤。”
黎贵臣觑了一眼窦从周,一副想要用眼神杀死这货的模样,喝道:“你信吗?”
“和叔,先回吧。事情启事结果,路上再与二位细说。”
李伯言与叶适举杯,满面东风地笑道:“先生可曾想过,永嘉学派尚且势微,吾等新学,更是幼苗,倘若你我二人去书院拜见,先生感觉能跟晦翁划一说话?”
“昭文,教员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教员怎们不见踪迹?”
叶适皱眉问道:“伯言,你如许做是不是有些不刻薄?”
黎贵臣叹道:“教员德行端方,岂会欠人面钱?你说,是不是你俩惹出的祸?现在,那厮找到教员头上来了?”
李伯言气势汹汹的五十条商船,在橘子洲头成群结队,好像一道通途,早已经吓得这些书院的门生不敢大喊小叫了。
一旁南轩的几位教习,看着杉庵当中此情此景,也是群情纷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