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品而起，推后两步让出一段间隔，倾身施礼：“先生放心，易禾已不是当初在贩子之上任人热诚的质子，先生伤势未愈，不该行此劳累，易禾此行不会让先生绝望！”
她叹了声，目光悠悠落在天涯的几片白云之上，微微一笑。
她不说她晓得他晓得她的出身。
长至节又称冬至节。遵循传统，冬至之时，天子领诸王朝会，致天神人鬼。以祈求神灵消弭疫疾，减少荒年、饥饿、灭亡。
这是易禾第一次对她说出回绝，并且这般果断，没有一丝转圜的余地。
是该他做些甚么的时候了。
摇了点头。
易禾在心头冷静许下信誉。
只见荆长宁面色泛着不安康的红润，唇有些干裂，目光温温地望着他。
已然跃居各国之首。
那侍卫答道：“约莫是方才王上收到两份诏令的原因。”
怎会这般纠结？
荆长宁望向易禾，亦是目露温温笑意：“我随你进宫，借这最后的契机，助你乘风迈出这最后一步！”
易禾回过神来，望向那侍卫问道：“父王可有说是何事？”
她所求的，他所想的，不就是现在这般景象吗？
荆长宁咬着枣泥糕。
她晓得他晓得她的出身。
荆长宁的目光对上易禾温润的眼神。
半月前，公子禾于朝堂之上献策，一篇治国之策震惊朝堂，若依此策，不出三年，易国定能在国力之上翻上一番，再仰仗凉江比来源源不竭产出的金沙，五年以内，足可与丹国相互对抗。
借此机会，林国又怎会循分？
谨慎庇护着，相互信赖着，不问启事，她帮他，他助她。
下次，他再也不会让她如许做了。
两人相视一笑，眸底皆是委宛着奇特的考虑。
易禾朝着荆长宁望畴昔，温温一笑：“先生说的契机来了，不知先生想要易禾做些甚么？”
易禾温馨地望着她。
“你还需求最后一道契机。”荆长宁笑意温温地望着易禾，伸手捻起桌上的枣泥糕，吃得极是高兴。
易禾脚步顿在原地，只觉心间沉重，似非常庞大，又不知所措。
他仿佛晓得她要做甚么了。
是摸索，还是真的想要坦诚相待？
易禾对上荆长宁当真的神采，他微浅笑着，然后……
那般，是不是过分冷情了些？
诏令？两份？
荆长宁一怔。
似有些浑沌，却又非常明朗。
他顿步，遥遥施礼，话音颤抖：“易禾明白了。”
可如果天子收回诏令，天下诸国又有几人能应？
乱世飘摇，时势烽火。
……
灭楚，伐云。
荆长宁望着易禾沉眉的神态，带着些打量的意味，似是任由他渐渐去想其间的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