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的,她苦求的,都在我手上。
宇文泰闻言,俄然想起了甚么,抬开端,问身后的主子:“夫人呢?家中来了女眷,如何也不出来号召?”
他将我揽进怀中,轻声说:“我想好了,现在如罗氏新丧,等半年以后,你把孩子生了,身子也养好了,我就正式娶你过门,让你做我堂堂正正的妻,让我们的孩子做嫡宗子。”
我一把拉住他:“宇文公子!不要如许对待夫人,她毕竟是你的老婆……”
在归去的马车上,不知为何独孤公子有些闷闷不乐,一向半闭着眼睛靠在坐上不说话。他不说话,我亦不出声。
他将我揽进怀中,轻声说:“你觉得我不难过么?她毕竟嫁给我十几年,和顺贤能。我在她身边不过仓促数载,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我也难过的……”
那仆人似是一惊,谨慎翼翼,欲言又止,吞吞吐吐,最后只一味低着头,不敢出声。
也真是时势造人。宇文氏虽是鲜卑大姓,但当年名动六镇的是他的阿父宇文肱和两个阿兄,厥后三兄洛生也很驰名誉,唯他名不见经传,没于父兄威名之下。没想到,父兄都早早殳于乱世,而抓住机会走得最远的,竟然是他。
我心头一震。
“两天前,武川家中来了动静。如罗氏病故了。”
宇文泰此时已被进为大将军、雍州刺史,兼尚书令。才二十七岁罢了,已位极人臣,繁华顶天。
要让一个公主、大将军的正妻和一个没驰名分也来路不清的女子坐在一起喝茶,确切是难堪了她。
因我身子不便,又要谨慎避开流匪,一起上颇多周折,比及了雍州,独孤公子早已到了。
他们都说在肚子里便这般好动不安生,定是个男孩无疑。
唉!
不不,我不敢。如许的妻位,渗入了如罗氏的泪水和绝望,我不敢要!
她那日说,十年后,她还会在那边等他。
宇文泰更是恼火,骂道:“甚么身份卑贱!她又崇高到那里去!让她出来!”
他也难过……唉。若不难过,岂不显得薄情?可他也难过,他对她有情吗?
宇文泰不悦,扔动手中的黑子问:“有甚么便说!”
一面在为她难过,耳入耳独孤公子唤道:“莫离,莫离。”
一边说,一边偷偷抬眼看我。
“至尊很感慨,赐了将军御马,并进爵浮阳郡公。”
我竟为她堕泪。那日她甩在我脸上的耳光仿佛又生生作疼,可她却已经不在人间了。
偶然夜里也不好好睡觉,生生将我踢醒。
我内心乱乱的,如扯散了一团丝线。宇文泰在西边手握大权,现在天子又去了,他天然是于忠和义上得了美满;可他的父母老婆俱在东边,他这般西去,如果高欢迁怒于他的家人……
小东西奸刁,已会在内里乱踢乱动。这是一种奇妙的感受,让我逼真地感到,有一个生命在我的身材里生长。
宇文泰呵呵一笑,问:“莫离几个月了?”
“去那里?”想是天子已经决定了去处。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睫毛很密很长,翕动间挡住眼中藏着的苦衷。他的鼻梁的角度很标致,笔挺,高挺。到了鼻尖处俄然收起一个标致的弧度,就到了人中。然后是他薄厚适度的嘴唇,津润如涂了厚厚的膏普通。
独孤公子还未答话,他又自顾自地摇点头:“不可不可,毓儿是庶子,配不上这孩子。我要用嫡宗子来配她。”
他磁沉着声音低低说:“小我有小我的命……我承诺你,如果将来我有负于你,你能够自在分开。只是孩子的名分,你不能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