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老弟来了,你又寻到甚么好酒了?”人未到,声先至,一个身材雄阔,浓眉虎目标老者抚须走出了正堂,恰是文鸯。杨柯抢先一步,深施一礼:“侯爷在上,请受小侄杨柯一拜,久闻侯爷当世豪杰,千军当中如入无人之境,本日一见,世人皆不得其要也。”
从文府出来,已是月上中天,蒯钦和杨柯二人座在车中,蒯钦意犹未尽:“惜乎惜乎,此生再难品此佳酿。”
史官出班见礼:“下官在。”
蒯钦见机插话:“侯爷,此乃我表兄之子杨骏,久慕侯爷之名,克日新得了两件宝贝,说必然要赠与豪杰,故此登门叨扰侯爷了。”
杨柯微微一笑:“侯爷慧眼如炬,恰是魏王当年敬献天子的九酝春,此酒用曲三十斤,流水五石,腊月二日制曲,正月冻解,用好高梁,过滤曲渣,便三日量酝酿,九日一循环,如此几次,故名九酝春,建安七年窖藏,距今已近百年,可遇而不成求。”
一时哀声大起,天子棺木和蜿蜒不断的送葬步队浩浩大荡出了太极殿,百官中有人俄然发明,人群中没有杨骏。
“休烈,前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而你倒是脱胎换骨,让我的确不敢相认了。你是读了甚么书还是访了甚么高人的吗?可否跟我老蒯说说内里的禅机。”
蒯钦一行人跟从老门子进了府门,沿着一条小道蜿蜒前行,穿过后院的一个荷塘,面前豁然开畅,足有几亩见方的一个大演武场,四周兵器加上插满了刀枪剑戟。杨柯沿途不住打量着四周的风景心道:“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文鸯的关内侯府,真不愧是个武痴,府邸当中看不见亭台楼阁,仿佛是个演武场。”
文鸯哈哈大笑:“过誉了过誉了,愧不敢当。”
文鸯深深的看了杨柯一眼,抱拳道:“与君交,如沐东风,如饮醍醐,鸯大恩不言谢。”转头对身后的仆人道:“来人啊,中堂设席,开了这坛九酝春,本日我与杨公子和蒯大人不醉不归。”
杨柯立即回了一句:“幸甚幸甚,人生得饮如此佳酿。”
杨柯又走到另一名侍从身边,揭开了他手中托盘上的蒙布,现出一对钢鞭,黑黝黝泛着乌光,鞭身有斑斑印记,手柄锻刻着“泉陵公覆”四个字,文鸯忍不住走上前来,拿起一只钢鞭,细心打量,自言自语:“盖少孤,婴丁凶难,辛苦备尝,然有壮志,虽处贫贱,不自同于凡庸,常以负薪馀间,学书疏,讲兵事。今黄公作古,这前朝神兵万幸得见天日,尚存冲天豪杰气,如见斯人。。。。。。”
杨济的谏言固然含蓄,杨骏的神采仍然阴晴不定,他沉吟半晌,大声说道:“史官安在?”
“先皇驾崩,百官守制,被言官看到,参一个国丧期间邀游宴饮之罪吃不了兜着走,当然要避人耳目走侧门”。一边说一边上前打门,门只是虚掩,应手而开。一个老门子探出头来,见是蒯钦,施了一礼道:“大人请进,侯爷恭候多时了。”
“千军之敌乃小道,侯爷临危受命,督凉、秦、雍州三州力破鲜卑,胡人部落二十万人归降,安我大晋半壁江山,非独勇也,乃智也,仁也,古来名将未曾闻也,侯爷可谓我大晋的柱石之臣、国之珍宝、盖世豪杰。”
“古之《春秋》所载新君应在次年才改元,我大晋以孝治天下,先皇国丧未满,改元一条似有不当”。此言一出,群臣嗡嗡之声又不断于耳。
文鸯一看是一名长身玉立的锦衣公子,执礼甚恭,言语谦恭,先有了几分好感,待听到后半句,不由一愣“哦,何故见得世人不得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