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胡不为喝道,乍开右手五指,一团灵气喷涌出去,从指隙穿过。冰冷温馨之感,如有冰敷。三团庞大火焰回声燃烧,在他面前三尺处停顿住了。
是那少年柳根,他又救了胡不为一命。
当下找了一处洁净角落坐下来,自和儿子玩耍。他现在表情奋发,满面欢容,与同牢世人悲观气愤之态殊然相异。
胡不为只觉到手掌一轻,仿佛一个重物被人从掌中移走了,接着撕拽之感传到掌心,便如有几股无形的丝线把他的手掌和火球连接在一起了,火球被风吹动,连带着也牵动了他的手臂。大骇之下,胡不为鼓励灵气,死命相抗,几团火苗蓦地收回炽光,将牢室照得如同白天。便在他奋力拽夺之际,又一阵恶风吹来,刚毅翻卷处,已将墙上的几支火把都吹脱掉。听得‘啪啪’几响,几只裹着破布浸着牛油的粗大火把飞抛下来,落到空中,在猛风的吹动下焰火燃烧,青烟未聚成形,便已散化。
那少年却不害怕,哈哈大笑,正要说话,听得牢门外‘镗镗’几声撞击声响,狱卒提示道:“又到酉时了,大师本身谨慎。”
胡不为面色惨白,看向牢外,见千万千千的布片当空飞舞,五彩光辉,有如春日群蝶翩跹。但是它们毕竟不是真的胡蝶,毕竟是没有生命的,死物类活,现在看在世人眼中却只感觉诡异和惊怖。一骇未绝,余光瞥处,却看到那片耸动的人发已经爬到胡炭身侧两尺,‘咝咝’划过空中之声,清楚可闻。
一阵怪风何如不得胡不为的火球,纷繁撤力,在石壁上撞击半晌后便消得洁净了,牢房一时又堕入沉寂中。胡不为刚呼出一口气,没来得及擦汗,听刑房中金铁交鸣之声铿然不断,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力,将三团火球向刑房方向推移畴昔。
胡不为又惊出了一身盗汗。闻声那豢师柳根大呼:“这是甚么鬼牢房!?如何这么多脏东西!”话中充满了惶急。
胡不为收了泪,从速回到儿子身边抱起他,心中默念:“儿子,爹尽尽力庇护你,如果老天爷真瞎了眼,不肯放我们活路,咱爷儿俩就一起下去找你娘吧……”忆及胡家连月来的乖舛多难,腹中酸楚难以遏抑,忍不住又哽咽了一声。
胡不为眼睁睁看着几道黑气劈面飞射,却已来不及遁藏。正瞠目待毙之际,脖子一紧,有人揪着他的衣领向后猛提,拖了六七尺,堪堪又避过一次夺命进犯,几样刑具都插在他脚尖旁的泥地上,没入不见。
怀中空空如也,哪有甚么护身符!
回到牢房中,见本身囚笼里犯人只剩下七小我,胡不为不由得一怔。这些人都不是昨夜里那拨,两个衣衫陈旧的算卦先生,一个粗黑强大的男人,一个精瘦干瘪的中年人,一对着紧身短打的卖艺父女,另有一个浑身衣裳都打满补丁的少年,年纪不过十六七,正抱着胡炭逗他说话。除了那少年,大家面上都有郁愤之色,料来也是被冤枉抓进牢里的。
看着那层黑油油的乌丝如蛇如虫,间隔婴儿不过一尺远,胡不为再也忍耐不住,急跳起来叫唤:“炭儿!”一手凝出火球,冲上前去,低头穿过了牢柱的缺口,要去抱回儿子。
几团火球去势极快,亮光转移,射进刑房里去了。几支牢柱的暗影浓黑如墨,跟着火光转动,折过墙角,从那间可骇的小屋里晃过,又投到边上的石墙上。‘砰砰’连响,火焰在墙上撞得纷散,明光骤亮,便在这一明之间,胡不为已看清了小小石室里的状况,禁不住心神大震,几乎便要脱口尖叫出来。边上几个犯人眼尖,跟着胡不为转移视野,早就勃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