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炭发觉到了她的焦炙,便问道:“姑姑,你说师公会不会在刚才送出去的那一拨人内里?”
凌飞也临时放下心机,笑道:“老衲人别客气,闻声你这么夸人,我可不大安闲。你天龙寺里也有上千和尚,俗家弟子也很多,资质比我徒儿好的有都是,我听宏法大师说过了,天龙寺里有个悟知末那识的小禅师,那可了不起,本日如何没带过来?”
半晌后仆人把酒饭端上来,蜀山世人自去填腹。赵老爷子忙了好一阵工夫,终究将不相干的贺客都送出门去了,门口的轿马轻车少了一多数,但是庭中仍然密密麻麻,千余人中,却另有九百多江湖人物留下来了。
胡炭两眼不霎的看着站在凌飞身边的祝文杰,心中只是想:“此人的年纪,不比我大几岁,如何就能引得如此颤动?看看庭中这很多头颅,全都是为了看他而来的……嗯,对了,他的运气不错,逮住了一条龙……”
本来这燃灯开道典礼,实在便是与金盆洗手相对的典礼。所谓有退必有进、吐故而纳新。金盆洗手是老一代人物厌倦恩仇后,决意斩断与江湖统统联络的明示,意为借金盆中净水,洗去过往手上所沾的统统罪孽,洗净此身恩仇,今后不再涉足仇杀纷争。
两人把目光投到厅上去,看着蜀山弟子与赵家庄世人忙里忙外,扎带路灯、摆解关瓮、架催勇鼓,悬磨难钟,又铺了长长一条锦毯,从花厅上一向延下台阶到前庭花池,地毯绝顶树着一杆黄旗,上面写着“正气”二字。围观群豪都是冲动莫名,喳喳群情,熟谙江湖风俗的老客们便给身边世人讲授燃灯开道地掌故。
凌飞道:“我有钱,你管得着么?”翻翻眼睛,转过身去自与废国先生等人说话,章节被噎个半死,呆了半晌,大摇其头,低声自言自语:“败家掌门,不知柴米油盐贵重,唉,摆那些豪阔有甚么好处?有甚么好处?败家羽士!”排闼出去,自去外院透气。
胡炭的两只拳头不知不觉地握紧了,他感遭到了掌心中的热气,指尖触及,已经有了湿漉漉的潮意。
这时候章节道人也过来寒喧。这道人是个异数。凡事逐利,有利不功。公然,跟凌飞说的头一句话便是:“道兄,你真是大户人家不知小户人家的温饱,这一起过来也太浪费华侈了,摆那些破旗有甚么好处?带这么一大帮人有甚么好处?有钱显摆气争场面,还不如省下来豢养你地徒子徒孙,或者风雅点布施一下我们这些小观道友,唉,我看着都替你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