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来看看吧！”
“天子之意似成心讳饰，中郎将还要把握好分寸，千万不能将这些骇人的事体泄漏出去！”
“使君不管首肯与否，秦某都筹办将此案一查到底……”
打发走了京兆尹王寿，李隆基的肝火看起来渐趋稳定，不知何故竟又长长的叹了口气。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的原因，很多时候很多决定，他都不得不在私谊上几次的纠结，这在盛年时的他倒是甚少见到的环境。
氛围中满盈着阵阵腐臭，这对秦晋而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在新安的大战中，他也曾明白过这类阵仗。但是与那成千上万具尸身比拟，反倒是这座天井中发掘出的数十具尸骨，更让他悚然动容。
一句话把王寿吓得从速低声劝道：“裴将军慎言，慎言……”
秦晋又连续唤来了部下，一桩桩一件件的交代下去，直看的王寿心惊肉跳。
“光驾，某是郇国公府上……”
“速遣人传与王寿！”
京兆尹王寿进宫面圣，到现在还没返来。他忍不住有点担忧，毕竟高力士是当明天子最靠近的人，就算他的儿后代儿们都大有不如。如果高力士力求天子，绕过冯家的这个后辈血脉，天子一定不会动容。
过了午正时分，裴敬满面肃容的向秦晋汇报着统计的环境。…頂點小說，
李隆基不但口称高力士为将军，就连他的太子李亨见了高力士也要毕恭毕敬的称一声“兄”，其他王子公主则要叫一声“翁”，而驸马等辈乃至称其为“爷”。
不过秦晋却道：“你觉得天子另有能够放过冯昂吗？看看这上面的名单吧……”
如果李隆基果然要犯胡涂，听信高力士的谗言，秦晋便逼其就范。至于阿谁高力士，也不怕获咎此人，在长安数月以来获咎的人多了，杨国忠首当其冲，就连高仙芝对他都很有微词，现在再多一个高力士又有何妨？总归是虱子多了不怕咬。
那中年男人面有愠色，还带着几分窘意。毕竟家中的女儿遭受这等悲剧，也是丢尽了族中的脸面，若非念着骨肉情分，只怕要生生的置之不睬，只当她死了！
秦晋不等他说完便嘲笑道：“事到现在，使君还觉得有转头路可走吗？”
想到此处，李隆基下定决计，彻查此案。他拿起结案头的御笔，笔走龙蛇之间写就一封敕书。
以一介寺人有如此赫赫声望，前数两千年，怕是也只要秦时的赵高能有得一比。但是，在李隆基的眼里，二者却并不划一。
老奴如此悲声，倒让李隆基看的心中阵阵怜悯，之前的气愤也就又淡了很多。
“中，中郎将，三，三思后行啊……”
神武军在务本坊外派了禁军扼守，只驰名单上的家属来人才被答应放出来。
卢杞也认识到了本身的态度过于严苛，便叮咛身后禁军领着那中年男人往坊中去领人。
王寿的话还没说完，一贯谨言慎行的裴敬再也忍不住骂了一句。
这是侍女方才扣问清算的名单，上面详细的记录了每名受害女子的姓氏家世与籍贯。裴敬将之接过，仅仅看了几眼，便禁不住太阳穴突突乱跳。
秦晋冷着脸，胸膛里的心脏越来越多冰冷，李隆基老迈昏聩至此，莫非就看不出这个案件对民气的影响之大？除非他将这得救的六十九名无辜女子也一并灭了口，不然这十年以来，长安城中无数个有不对落女儿的家属，都要对这日薄西山，岌岌可危的李唐王朝心生怨念了。
一辆大车也紧跟缓缓的驶入务本坊。
“除了六十九名未及遇害的女子，从院子里发掘出的尸骨已经增加的五十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