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连续串的安排之下,史朝义终究能够安放心心的等着史思明而死在苑乡城中。
史朝义的脸上还挂着几颗看似伤情的泪滴,但声音却已经冷得让人颤栗,一声声的低吼,又无时不刻都流露着统统尽在把握当中的刻毒与对劲。
这才多少日的工夫,留在苑乡土城中的官吏侍从已经十不及一。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寺人,另有十几个侍从以外,“大燕天子”史思明的身边早就叛离得惨不忍睹。
饿了三天三夜的史思明只感觉头重脚轻,眼冒金星,他扶着一颗小树稳住了本身魁伟的身躯。合法丁壮的史思明一顿饭能够吃五斤羊肉,喝二斤酒。现在饿的头晕目炫,恨不得将树皮都剥下来吃了。
一拨人喊的累了,便顿时又有一拨人补上,如此从日出喊到日落,也不见围城的兵马又进犯的势头。
丁孝礼通古博今,言之凿凿,直说自古以来弑君父的天子没有一个会得了好了局的,不但会被世人唾骂,还要接受老天的降罪与肝火。
史思明豪杰一世,却哪想获得在亲生儿子部下摔了个大跟头。而这个跟头一摔就是存亡之间的大跟头。仓促之下,史思明带着官吏侍从逃进了苑乡低矮的土城中出亡,也由此被数万追兵死死的围在了土城当中。
丁孝礼手指着大鹿泽西畔的一处土垣,那边就是曾经的赵国别宫,沙丘宫。现在史思明被困沙丘宫故地的苑乡,这莫非不是天意吗?史朝义是个不学无术的人,不晓得赵武灵王是何人,但对这类谶纬之说倒是坚信不疑的。
而后又用了三两日工夫,战马也杀光了,吃光了,多量的侍从便都偷偷的逃散了,分开了苑乡。低矮的土城本就困不住人,只须趁人不重视跳下去,再甩开腿没命的奔逃,只要逃出一箭之地就算安然了。
由此,史朝义一面围住了苑乡土城,并劝降史思明身边的官吏和将军。一面又派出了亲信,冒充史思明的使者欲将驻扎在赵州的禁卫兵马调往东边的饶阳。据报,唐朝在东面兴风作浪,恰好让他们去触唐军的霉头。
“你说,是不是另有甚么瞒着朕?”
“奴婢,奴婢死也要死在陛下的身边,奴婢毫不会叛变陛下……”
张狗儿不敢说话,只擦着眼泪点了点头,算是对史思明的猜想予以必定。
张狗儿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看到的倒是史思明通红的双眼。
处于人生顶峰的史思明何曾想过,本身竟然也有众叛亲离的一天,并且将他闭上绝地的人恰是亲生儿子。
“把他们几个都叫出去吧,大师凑在一起,还能有人一起说个话。”
张狗儿的声音像蚊子一样,这让史思明多少另有些安抚,但紧接着他又黯然感喟道:
“陛下息怒,奴婢不敢,不敢啊……”
率部围住这座低矮土城的,恰是大燕朝太子史朝义,而被层层围困在城中的,则是大燕朝天子史思明。
“陛下?”
“内里的人听着,早些出来投降不但会获得太子殿下的虐待,仕进的还会官升三级,从戎的直接入流赏年俸品官。如果不肯出来,比及破城时,最后被抓住的,不但要零刀碎剐而死,还要夷灭三族……”
“该杀,该杀,朕早就该杀了他们这些狼心狗肺,两面三刀的混账……”
“你无妨直说,那几个混账是不是也背朕而去,投了那违孝子?”
史朝义的确故意做个秦皇汉武普通的赫赫君主,便向丁孝礼就教,该如何对待君父才气分身其美。他毫不想放了史思明,可又有些踌躇,安庆绪便是因为弑父,弑君,遭到朝野高低的分歧反对和叛变。他也不想步了安庆绪的后尘。丁孝礼望着碧波泛动的大鹿泽,提及了千年前与此地产生的一出悲剧。一名叫做赵雍的国君被亲儿子的佐臣活活困死在别宫当中,此人就是汗青上赫赫驰名的赵武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