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轻易,她才到了她与谢琛住的那间舱房。腾出一只手来,从腰侧取出从不离身的短匕,将窗户撬了开来,才从那狭小的窗户口,钻了出来。
谢璇闻声船上的响动,不由皱了皱眉,不及多想,便赶紧掩身窜出了底舱。
谢琛手里的枕头放了下来,倒是神采震惊,“七姐!”
来人不是别人,恰是谢璇。
何况,那竹筐若只是一筐蔬菜,如何能够沉成那样?谢璇特地瞧过那两个船工的脚步,能够敲出竹筐的重量绝对比一筐蔬菜要重上很多。
何况,这里处在底舱角落当中,若非厨房的人,旁人甚少出入。
然后钱叔也是腔调不好隧道,“底舱进了人,冯强和王虎两个被打晕在厨房门口。”
固然晓得要明哲保身,那便闲事莫管。可一来,叶景轩且不提,华嫣然待她,是真恰好,若她有甚么事,谢璇还真做不出袖手旁观之事来,二来,她与谢琛现在就在这艘船上,与叶景轩他们,便是这一条绳上的蚂蚱,这火油之事可大可小,如果真有甚么事,她和谢琛也一定就能独善其身。
夜已深,整条船上的人好似都已进入了梦境,一片沉寂。
谁知,一抬眼,便瞧见床上的谢琛已经醒了过来,正瞪大着一双眼看她,手里紧紧抓着枕头,似是正在考虑要不要给她当头砸下来普通。
两厢加在一起,她天然是起了狐疑。
来的,还不但他一人,他身后,还乌鸦鸦站着一堆人,为首的钱叔望着谢璇,脸上尽是防备与核阅。
那道身影倒是目光如电,借着不明的夜色,在房中逡巡,很快,便锁定了目标,快步而去,将一个堆满了蔬菜的竹筐中堆放的青菜菠菜扒拉开来,公然瞧见那菜叶讳饰下,暴露一个坛子来,弯下身靠近一嗅,目中一抹恍然仓促而过,公然没有错,是火油。
“来啦来啦!这么晚了,谁呀?”门内的人腔调里有些不满,紧接着,门便被人拉开,门内正打着呵欠,一脸睡眼惺忪的人倒是突然瞠大了双眼,一脸震惊道,“叶至公子?”
谢璇借着暗影讳饰身形,缓缓往主舱的方向走,模糊听到叶景轩沉声问着,“如何回事?”
谢琛皱眉,心中还是疑虑,谢璇倒是将他一扯,“走吧!”
整条船,都在顷刻间从睡梦中复苏了起来。
一道纤细的身影裹在一袭玄色夜行衣中,轻巧如蝶地从船面之上飞过,等闲避开了巡夜的船工,一起窜进了货舱当中,然后,翻开了一间舱房的门,一闪而进,轻车熟路。
叶景轩一时没有开口,钱叔却已经皱眉道,“外边儿这么大的动静,谢小哥儿莫非没有闻声吗?”
谢璇暴露一个有些难堪的笑容,“让钱叔见笑了,我此民气大,一睡着了,就是打雷也叫不醒的,以是,外边儿有甚么动静,我是真没闻声。不过……”
“没甚么。”瞬息间,谢璇已经收敛了眸色,并收回视野,冲着谢琛淡淡笑了笑。
而近旁,就是那些杂沓的脚步声,搜索的人,近在天涯。
已是月尾,本日无月,江风轻徐,模糊可听流水之声。
她方才从舱房分开今后,特地去刺探了一番,船上本来的厨子数日前俄然开端上吐下泻,管事的担忧他是传染了时疫,如果感染了船上的人,那可就了不得了。
谢璇黑巾外的杏眼中利光一闪,将那些扒拉开的蔬菜又重新掩了归去,然后,很快又在杂物堆中又找到了好些个坛子,都是火油的味道……
不过……谢璇想到甚么,眸色突然一凝,还不及想个通透,舱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已是容不得她多想,她三两步冲到舱门边,拉开舱门,人便已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