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搏斗。
一场血淋淋,毫无人道的搏斗。
“快到了。”又走了约莫两刻钟的时候,谢鸾因低声道。
可那些死去的,不管是鞑靼人,还是周人,那都是兵将。
谢鸾因悄悄红了眼,在此之前,她向来没有想过,所谓倭患,会是如许的惨烈与血腥。倭寇的利刃,对准的是老百姓,那便真恰是罪大恶极。
谢鸾因听罢,便也是明白了过来,他们这是要赶去下流,阿谁倭寇们刚才去过的村庄去瞧瞧。
也不知过了多久,船速垂垂慢了下来。
在场的人,哪怕是谢鸾因,都是跟着齐慎从尸山血海中走过来的。半夜梦回,合黎山的炼狱仍历历在目,但是......面前所见,比之当时,却更是惨不忍睹。
但是......
方才抽出嫩芽不就的树木被吹得东倒西歪,脚下,尽是泥泞。
渐渐地,处理完了在外巡查的倭寇,数一数,已有差未几十人,然后,就是从四周八方,将那亮着光的舱房包抄起来。
谢鸾因蹙起眉心,又望向齐慎。
她该对他更有信心才是。
齐慎拉了谢鸾因的手,沉默地走在步队中间。
这里,却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
“如何了?”怔愣过后,她迎上前问道。
“方才......方才放了一把火,想是......想是被雨淋熄了,这黑不寒冬的,我一时候才没有找着。不过,顺着这个方向没错的。”那人又赶紧弥补道,一双眼瑟缩地瞄着彭威手里雪亮的刀。
谢鸾因举着那支千里眼再看畴当年,刚好瞧见那四只舢板已是无声无息地潜到了那艘关船下。
只他身上的水靠却没有换下,还在滴着水,更加衬得他一张脸容沉凝乌青。
并且利落地接住软倒的尸首,悄悄放在一旁,没有收回半点儿的响动。
齐慎一双黑眸中飘荡着碎冰,沉声道,“那些杂碎!刚才才从下流的一个村庄里出来……本还想到五里外的李家村去一趟,成果因为突如其来的大雨,以是,才临时搁置了路程……”
火线,被押着来带路的倭寇步子拖得老慢,彭威拧紧了眉,抬脚便是一踹,没有半分包涵。
齐慎扭头望向谢鸾因,嗓音轻柔倒是沙哑道,“你还是在船上等着,我去去就回。”
也没有等上太久,约摸半个时候后,坤一等人得了动静,亮起了灯,整艘船都亮了起来,而不一会儿,齐慎便是踏着烛光,返来了。
船板一个震惊,船,终究又停了下来。
齐慎望着那双清澈、沉默,却也果断的杏眼,半晌后,无法地叹了一声,反手一握,将她微凉的手拢在掌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