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进的夫人与齐慎相约之地乃是城东的雨花巷,齐慎说那边乃是民居聚居之处,多只是些小富之家,想必会晤之处,应是私宅。
谢鸾因的神采也终是转好。
齐慎睐她一眼,“我如果不敷冷硬,你还不劈了我?那要不,我转头去和颜悦色两句?”说着,竟是作势要回身去。
哪怕是齐慎此时比方才不知和颜悦色了多少,她的心都只是极速地沉浸入冰水当中,冷得几乎打起颤抖。
“也没甚么事,转头空了再说,你先归去吧!我和阿鸾出去一趟。”齐慎之前并未与薛采蘩说清楚,不然,眼下就更是难堪了。
“瞿进这位夫人姓龚,是在六年前才嫁给瞿进的,传闻,是个渔村的浅显女子,母亲早逝,只要父兄。家里实在是穷,便偷着出海捕鱼,那里晓得碰到了风波,船翻了,她父兄都死了,而她命大,浮在一块儿船板上,才捡回了一条命,最后,她是被瞿进亲身从海里捞起来的。因为无地可去,瞿进就收留了她,她又想着报瞿进的拯救之恩,一来二去的,便看对了眼,最后就嫁给了瞿进。”
齐慎抿唇一笑,回过身来,将她掐在他臂上的手抓了下来,十指相扣,紧握在手中,牵着她持续往虎帐外走。
谢鸾因眯眼笑。
过了一会儿,便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一向以来的迷惑,“对了,我一向想问你来着,薛采蘩和你之间,到底有甚么干系?就连阿琼都发觉出来了,你对她,还是有些分歧的。”
“这态度够冷硬啊!就不怕寒了才子的心?”谢鸾因淡淡道,语气里,却带了模糊的笑。
齐慎咳咳了两声,忙道,“没有没有,是夫人对我有拯救之恩在先,以身相许的,是为夫,是为夫。”
薛采蘩回过甚,望着两人相携远走的背影,一张脸乌黑乌黑,却更加凸显得一双眼,因着恨而充血得可怖,紧紧咬着牙,却也禁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马儿踢踢踏踏往城东而去。
只是,她甚么也没有说,伸手冷静回握住他。他低头看看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再看看她,悄悄勾起唇角,也不需她说,他都懂。
谢鸾因掐住他的手臂,咬牙瞪着他,“你敢!”谢鸾因彼时感觉那些妒忌的嘴脸最是狰狞,但是现在才晓得,所谓豪情,都是有排他性的,哪怕是狰狞,也是人之常情。
自始至终,谢鸾因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笑微微地看着,可却好似在请愿普通。
大略在他们眼中,这夫人二字,也是对朝廷的挑衅吧?
若她感觉有些古怪,那么,是不是这位瞿夫人果然有些甚么?
“采蘩的父亲,也是为了护送我到都城归天的,就在十八年前。”齐慎突然僵冷着嗓音道。
究竟上,按着朝廷的端方,除非是谢鸾因如许有二品或二品以上诰命在身的,才气被人荣称一声夫人,哪怕是大富之家,没有诰命在身,也只能称声太太,比如白家的白大太太和白二太太他们。
听得身后的动静时,她赶紧调剂了一下脸部神采,扯开一抹笑,回过甚去。
“如何?你感觉有甚么不对么?”齐慎亦随之皱眉道。
方才,在虎帐时虽是那么说,可谢鸾因自来对穿戴甚么的就不上心,到了泉州城,也不过是到裁缝铺里选了一身中规中矩的衣裙,又挑了些金饰,很快便打扮好,与齐慎相携上了马车。
倏忽间,谢鸾因甚么都明白了。
指甲,不自发的,便是掐在了手背上。
但是,面上的笑容却在转头瞥见相携而来的齐慎和谢鸾因时,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