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璇想,她娘这内心,毕竟还是有软处,许是瞥见太子妃这般,也知她来日无多,不由心软了吧!
就这么一下罢了,谢璇杏眼微闪,太子妃的呼吸便是短促的两分。
那掌事宫女应了屈膝福了福,悄无声气地从后殿退了出去。
宴席设在重华殿,只是,此次倒是顾虑到赴宴的有很多未出阁的女人,是以男女分了席。主殿,天然是天子宴请群臣之处,而女眷们的宴席倒是设在了偏殿。
金乌西坠,不一会儿,天气便是暗了下来。
“娘娘那里的话,娘娘固然去忙,一家人,便不说两家话。”肖夫人风雅得很。
“二婶不必多礼,快快请起。”太子妃轻抬了一动手。
只是这么一看,谢璇内心不由“格登”了一声,太子妃竟是比她前些日子到东宫赴宴见时又清癯了几分。
谢璇听了都不由悄悄纳罕,她娘本日这心委实软得有些短长,莫不是忘了太子妃是卢夫人的女儿,竟是一副尽释前嫌的模样么?那句一家人,究竟是安慰太子妃,还是提示她本身呢?
“娘娘!”慧怡一向密切重视着太子妃,一看这景象,忙道,“不如坐下再叙话吧?”
谢璇扭头看了一眼窗外,这才瞧见屋外的天气果然已经暗了下来。他们中午出发进宫,宫禁层层,再到这储秀宫中,应酬很久,竟已是两三个时候畴昔了,这天色,天然也是该暗了。
以是,这些年来,不管内心如何膈应卢夫人和与卢夫人有关的统统,对于太子妃,肖夫人始终恭敬中又不失亲热,但即便如此,也从未如本日这般,好到真就像她们之间甚么龃龉也未曾有,就是再平常不过的婶婶与侄女,还是豪情很好,相互体贴的那一种。
谢璇倒不感觉有甚么,恰好落得安闲。
不过,谢璇想,于她而言,寡淡有趣的东西,或许对于宁平公主而言,却有着分歧的意义吧?
时序已入秋,日头本就短。
太子妃半个身子轻倚在慧怡肩头,略略平复了一下,这才迟缓地站直身子后,悄悄摇了点头,“不了!既然来了,本宫得先去处诸位娘娘请过安才是,便只得临时失陪了,还请二婶莫要见怪。”
德妃倒是若无其事笑道,“本宫看你不是饿了,是馋了吧?都当娘的人了……”
或者说,与其说宁平公主驰念的是宫里的菜肴,不如说,她驰念的,实在是影象中的味道,她真正要咀嚼的,是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