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芊芊让素心去沏了一壶浓茶来,便就在桌边坐着,一手执黑,一手执白,本身与本身下起棋来。
谢鸾因倒是掩唇打了个呵欠,“想必皇后娘娘本日是得了陛命令,不会离了臣妇这间舱房的。只坐了一天的船,臣妇有些乏了,眼下,想要歇一歇,在皇后娘娘眼皮底下,也顾不得失礼了。”说着,朝着曹芊芊欠了欠身,果然便走到了一旁的床榻边,由胭脂奉侍着,和衣躺了下来。
舱外的江面之上,黑洞洞,除了停靠着的两艘船上灯火透明,其他处所,都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虽觉着和谈若成,两下适宜,却不知,男人们如何想,何况……眼下的局面,瞬息万变,如果有所变故,此次和谈,还不知会有如何样的成果。
地盘,是李雍的地盘。
目光盯着谢鸾因侧卧的背影,眼底,幽深难辨。
谢鸾因带了胭脂与红豆一道,临去前,曲嬷嬷亲身将她送到了门外,她拉着曲嬷嬷的手,轻声道,“嬷嬷,我昨日与你说的事儿,你必然记牢了。”
谢鸾因转头看她一眼,抿嘴笑,她天然晓得李雍是恨上她了,如同他所说,他们之间隔着血海深仇,她方才,只是再一次肯定罢了,她心中,不是没有震惊,却并非为了曹芊芊所想那般。
也不知,他们是要夜里会晤,还是要比及明日天明?
已是到了最为紧急的关头,她这个首要的筹马,但是千万不能有所闪失的。
不一会儿,夜色完整沉降下来,舱房外,倒是有了动静,有脚步声,伴跟着人影闲逛,很快,便将这舱房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船是本地船,安稳,船行速率却不快,也是改装过的,装有两门大铳,船上也装备了很多将士,但比起齐慎在福建时新建的战船,实在是算不得甚么。
曹芊芊在她身后蹙了蹙眉,到底也跟了上去。
谢鸾因一看之下,这心,便又安了几分。
毕竟,再往南,便离齐慎的权势范围太近了,李雍冒不起这个险。
他们似是发觉到了她的目光,顿了步子,往这处看来,四目相触,李雍皱了皱眉,面无神采地将视野移开,迈开了步子,身上透暴露两分生人勿近的气味。
可齐慎能带一艘船,并且,他的人,可比李雍的人更善于水战。
不经意之间,瞥见了正迈步上船面的李雍和徐子亨二人。
素心看不去,正待开口说两句,曹芊芊倒是一把按住了她的手,悄悄摇了点头。
谢鸾因恍若不知,安之若素得很,就着江风河景,与曹芊芊安然对弈、品茶、闲话……倒恍忽,有些光阴逆溯,回到闺中的感受。
淡淡抿嘴一笑,谢鸾因不置一词,跟着朝船面行去。
第二日,宫里公然派了马车,到齐府门前来接。
“晓得了,下去吧!”曹芊芊悄悄挥手,这才转头望向谢鸾因,却见她神采如常淡定,曹芊芊不由又是蹙了蹙眉。
将曹皇后一并带上,这是齐慎提的前提,毕竟,谢鸾因是一介妇人,男女有别,跟着李雍出行算是个甚么事儿?如果多了一个皇后,那就另当别论了。
总得打着和谈不成的筹算。
曹芊芊心中何尝没有隐忧,听到此处,便也沉默下来。
马车上,却还等着一小我,乍见时,谢鸾因有一瞬的惊愣,便也只是一瞬罢了,过后,却又平平如常,哈腰钻进了车厢。
曲嬷嬷心领神会,“夫人放心,这府中高低,都交给老奴便是。倒是夫人,更是要多加谨慎才是。”
但也只是恍忽罢了,她与曹芊芊,现在都是内心有事,面上倒是端得住的人,内心,都挂念着本身的夫君,自家的得失,又那里,另有如畴前闺中时的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