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王目光一凝,不由忆起当日南央去官,他和季礼出城相送、在亭中把酒言欢的场景。他似还想起来一些其他的事,心底忽涌出一股倦怠而又孤寂的意绪,半晌,终究开口道:“准奏。”
几个值夜的小内侍正凑在一起唠嗑,嘴里仿佛还嚼着甚么坚果类的小食,嘎嘣作响。
此次,是史岳啐了一口,归恰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桓冲既然耍恶棍,他可要让他见地见地甚么是真正的恶棍。
他双目阴沉沉的,不大像是一时髦起。以桓冲为首的一干文臣怕再出言劝止,会真的激愤巫王,便见机的闭上了嘴巴。
郦清伸手一指史岳,目光如电:“就是他。”
“这够你在寰州买一套宅院、另娶房媳妇儿了罢!”
“桓冲,你敢摸着知己说,你从未做过有悖国法、谗谄忠良之事吗?”史岳一抖眉毛:“当初,南相府荷花池里的那些云弩,究竟是谁藏出来的,你可比谁都清楚!”
巫王眼圈乌青,看起来像是没睡好,在御座上坐下后,便以手支额,淡淡的道:“世子流落在外,孤苦无依,又遭楚王挟持。孤已决定御驾亲征,讨伐楚国,夺回世子,诸卿可有良将人选?”
伐楚之事不决,倒先折了两员重臣,实在是始料未及。众臣眼观鼻、鼻观心,愈发谨小慎微起来。
“就是在巫国谋反不成,逃到我们楚国的阿谁甚么文时侯,叫、叫巫子玉的。”
这一段插曲揭过,关于伐楚大将的人选,又摆在了世人面前。如果说文臣这边另有南央可依托但愿,武将这边,实在有些捉襟见肘了。
剑北一战,巫国固然大获全胜, 却也死伤惨痛,眼下刚得喘气之机。季剑已请旨驻守剑北,稳固西北边防,若再南下攻楚,且不说兵力粮草两项,除了国尉史岳,这朝中已无可用之将。
郦清一鼓作气,愤然道:“香云在国尉府时,史国尉不知透漏了多少首要谍报给她,待发明其身份,国尉不但没将此女立即上交廷尉府措置,反而擅自放她出城,任她为非作歹,可见其是非不信,心中底子没有家国二字,这不是勾搭外贼是甚么?!”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失利的父亲。
“臣附议!”
“传闻是来找王上借兵,杀回巫国报仇的!本日午后王上还专门在九歌殿召见了他,多数是肯帮他复仇了。”
“哪位侯爷这么风雅?”
在群臣惊奇的目光中,一道清癯的人影,逆着日光,从殿外走了出去。白衣翩翩,风韵绝然,竟是失落已久的子彦。
巫王眉峰拧得更紧,扫了眼郦清,声音多了丝冷沉:“可有证据?”
此次,群臣的目光,齐刷刷的从史岳身上移开,定在了桓冲身上。
“他如何跑到我们楚国来了?”
又一文臣出列,颇不屑的望着桓冲,挖苦道:“没想到,右相竟公开结党营私,干预立储之事!”啐了一口,直接摔了手中笏板:“右相如此作为,实在有辱读书人名誉,刘某就算去官,也毫不再与你共立一朝。”
九辰了无睡意,又不想轰动内侍,便循着影象,扶着桌凳等物,渐渐摸到了殿门处。
这番话字字诚心,群臣俱是动容。再说当年之事,归根到底两个孩子又何其无辜,只可爱那巫后害人终害己,酿下如此恶果,当真是不法!
只见那郦清举头挺胸,甚是廉洁的道:“王上,臣以为伐楚之前,应先清除朝中与西楚暗中勾搭的内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