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黑眸中重新亮起刚毅之色,安闲而断交的朝阶下行去,背影孤寂而矗立。
听到通传,司礼官一起疾步奔至殿中,伏跪在地,急声道:“王上,方才长林苑掌事来报,夜照公主失落了!”
阿隽身处险境,还在等着他一同策划良策,用最小的代价挽回大局。这个关头时候,他不能没有死士令,不能没有强大的力量,更不能落空巫王的信赖。
季礼恐怕他再说下去引火烧身,忙岔开话题,道:“王上,南山寺之事,实在令人后怕。彻夜晚宴,臣恳请――”
九辰眸底仅存的一点希冀,也垂垂褪尽,沉默好久,他若无其事的挑起嘴角:“若儿臣能自证明净,父王可否答应儿臣持续留在死士营?”
司礼悄悄抹了把汗,谨慎翼翼的垂询:“王上,那彻夜晚宴……?”
“是!剑儿遵令!”
乍听这话,不但季剑,连季礼都悄悄吃了一惊,偷偷瞥了眼站在王座旁的黑袍少年。
东阳侯听着孙儿越说超出火,血气上涌,蓦地咳了一声,怒声打断:“开口!殿上面前,岂容你猖獗!”
巫王突然嘲笑,哼道:“既然是冲着云弩,为何两营大将毫发无损,独一的一支暗箭,恰好射到了文时侯身上?孤若没记错,威虎军中,论起识读用毒,只怕无人比得过死士营。”
晏婴定睛一看,果见九辰背后黑袍的衣摆处,正滴滴答答的往地上滴着血。晏婴摸干脆的往九辰背上一摸,顿觉冰冷黏湿,模糊又藏着温热,待翻开手掌一看,五指上,竟是染满了暗红的血。
两名内侍很快抬了软榻出去,请东阳侯落座。季礼却对峙行了大礼,才敢坐下。
巫王和季礼俱是突然变色,若夜照公主在巫国出了任何差池,那夜照国与巫国,必将势如水火。若风楚两国再趁机教唆,全部巫都城将面对灾害。
东阳侯话未说完,殿外,俄然传来司礼焦心的声音:“王上,臣有要事禀报!”
巫王揉着额角,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九辰不料巫王有此一问,脱口道:“天然是云弩。”
“临时打消!你立即去驿馆,稳住舒靖王子。”
九辰默了半晌,在季剑隐含等候的眼神里,微挑嘴角,黑眸刻毒摄人:“他们该杀。”
季剑行完大礼,仍旧单膝跪于殿中,孔殷的禀道:“王上,剑儿本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巫王一笑置之,轻瞥了眼身侧的黑袍少年,问:“此事,世子是何观点?”
九辰沉眸道:“他们身为死士营主将,不管身处多么险境,都应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此次押送云弩所用马匹,个个都是上等快马,师铁骑得那匹「黑闪电」,半年前,从浮图岭北面上山、偷袭北岭十寨时,在山间奔驰三日三夜都没有倒下,此次一起缓行、未出三十里,却因腹泻倒下了,实在匪夷所思。”
“是,臣服从。”
“他们皆是有赫赫军功的大将,如此措置,有失草率,求王上三思!”
巫王这才沉声叮咛:“出去。”
巫王被他这么绕了一大圈,细思之下,神采越来越阴沉:“你说了半天,不过是想奉告孤,是军中出了内鬼。世子心机周到,倒是给孤阐发阐发,这内鬼到底是冲着谁来的?”
如许死灰般的安静和语气,令晏婴感到惊骇,另有,一丝难以名状的惭愧。
安排好这边,巫王又叮咛季剑:“剑儿,你立即回威虎军,和列英一起带领各营在沧溟城外搜索,就算翻地十尺,也要将夜照公主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