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孟梁不是被鸡鸣之声吵醒的，而是被一阵短促的扣门声惊醒的。
九辰双手蓦地握成拳头，声音颤抖道：“那……哥哥呢……他还好吗？”
晏婴行动轻缓的将九辰放下，让他趴到床上，便跪到床边，一边替他擦着盗汗，一边孔殷道：“殿下还撑得住么？”
九辰想也不想，便叮咛孟梁，道：“去取碗。”
九辰点头，请徐暮落座，让梁伯上好茶后，才道：“昨夜睡得晚，有些困乏罢了。徐将军到此，但是西苑有事？”
九辰取出匕首，划开手腕，未几时，便取好了两碗血，让徐暮用食盒装好。
九辰抿嘴死死盯着窗上烛火，双眸冰冷彻骨，好久，才开口，道：“请将军与子沂实言，如果要救醒哥哥，需求多少血？”
终究，孟梁还是让步了。他仓促披衣而起，趿上鞋子，口中咕哝着脏话，还是只开了道缝儿，正筹办宣泄一通肝火，面前的景象却让他震惊得僵住舌头。
九辰正睁着眼睛，不知在想甚么，孟梁忙上前道:“殿下是不是难受得短长？”
晏婴看他双唇已成浆白之色，浑身颤栗不止，更加心疼道：“老奴带殿下去沐浴换衣，冲刷掉那些盐水，好不好？”
徐暮沉吟半晌，道：“起码要三日的量，每日一大碗。”
九辰不睬会他言中负气挖苦之意，悄悄笑道:“还是晏公知我。”
徐暮声音降落，叹道：“子彦公子被禁西苑，长年不见日光，身材一向不好，客岁夏季，还染上了肺疾，遇冷便咳。此次，王上取血之量足足是六月份的两倍，公子他……恐怕难以支撑太久……”
晏婴扭头看向别处，不做反应。
当世子府沉重的玄色大门被吃紧叩响时，看管这座府邸的孟梁是真的怒了。
此时天气尚是一片淡青，夏季炽热的气味，还未腾起。九辰透过窗户望了会儿内里景象，只觉身材发软，再无精力，手中那本《列侠传》上的密密笔墨亦恍成一片，对峙了半晌，便和衣躺回榻上睡了畴昔。
晏婴被他逼得束手无策，只能让步，揽扶着他排闼出阁。
九辰抓住晏婴手臂，道:“晏公，让梁伯找只木桶，你扶我去内里冲刷一下。”
九辰看了眼天气，道:“梁伯，去开门。”
九辰眼睛发亮，道:“你去清算一下书阁，将长榻搬畴昔，彻夜，我去那边睡。”
孟梁翻了个身，并不筹算理睬这群不识好歹的人，筹办接着酝酿睡意。然后，那叩门声却一阵急似一阵，直敲得贰心烦意乱。
九辰点了点头。
徐暮深深叩首，道：“末将替子彦公子谢殿下拯救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