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辰怒道:“他无情,你便要在这里等死么?”
晏婴忙诺诺应下。
混乱中,他们终究看清了殿中心的大铁牢,以及,铁牢中正闭目睹箫的白衣公子。
凄厉长啸中,箭阵中的那抹青影终究缓缓坠落。
晏婴知巫王又堕入了旧事回想,便也不敢私行打搅他。
本来荒凉的殿院里,满地青草都燃作了焦黄色。无数利箭破土而出,结成箭阵,困住中心的一抹青影。暗血阁十二血鹰卫分守四方,在箭阵以外,又布了一层九宫剑阵,紧紧将离恨天锁在双阵当中。
巫王悚然一惊,猛地回过神,额上,盗汗涔涔。
巫王浑身一震,双目因发怒而泛出红色,他盯着云妃,咬牙道:“你,还没有替云国赎罪的资格!”
巫王表示晏婴去扶,晏婴费了很多力量,还是徒劳。
白衣公子点头回礼,道:“他们皆为救我而来,并非刺客,望侯爷勿加指责。”
季剑便拿肩膀撞了撞他:“阿辰,你魔怔甚么呢?”
燃烧的宫殿里,端坐着一个白衣公子,衣袂飘飘,黑发如墨。他苗条的十指,不急不缓的敲击着案上一截青玉箫,仿佛仅凭双手就能引奏出美好的曲调。熊熊火光将他略显惨白的脸映作血红之色,他却只是微阖双目,浑然未觉。
季礼以额触地:“臣愧对王上信赖。”
巫王拧眉深思半晌,俄然道:“你感觉,他本日突入西苑,是为了追离恨天,还是为了救兄长?”
季剑辩驳道:“成王败寇,有何可惜?阿辰,你说呢?”
西苑失火,确是渎职重罪,徐暮无可回嘴,只能昂首认罪:“臣知罪,愿受重处。”
季剑当然也看到了季礼,情知躲不畴昔,季小将军只能见机的摘了蒙面黑巾,心虚的唤了声:“爷爷。”
这一支□□,直看得东阳侯心惊肉跳。
九辰行动一顿,也只是一顿,更加用力的去撬铁牢。
西苑失火的动静,很快传到了章台宫。事出古怪,巫后大惊,忙命隐梅备了披风,仓促赶往西苑。
巫后疾步出撵,双手拉起云妃,正待出言安抚,便听身后内侍大声传报:“王上驾到!”
晏婴紧跟着出来,见季剑和九辰皆是发丝混乱、浑身湿透,端赖双手撑着空中,才勉强跪起来。晏婴猜想他们必是几次被冰水泼醒过,不由一阵心疼。
巫王叹道:“你这是何必?”
两人来不及思虑,便毫不踌躇的跟着突入了殿内。燃烧的木条不竭从殿顶砸下,季剑一枪挑开砸向九辰的碎瓦片,吼怒道:“你不要命了?!”
九辰俄然转头道:“阿剑,借你的枪一用。”
晏婴不想巫王突发此问,一时心中惴惴:“老奴不知。”
季剑暗道不好,敏捷昂首道:“是臣的主张。”
因季剑三人皆是夜行蒙面的黑衣打扮,季礼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袭白衣的年青公子。
季礼大步入殿,伏地叩首,惭愧请罪:“是臣教诲无方,才让这两个孽障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罪,请王上重处。”
季礼大喜,立即带人入殿检察环境。
徐暮答道:“子彦公子。”
巫王闭目歇了歇,才道:“你亲身去趟楚使驿馆,奉告西陵韶华,楚国聘礼,孤收了。三今后,建国宴,孤会宣布巫楚联婚之事。”
巫王持剑掠下,死死盯着那抹青影,眉间傲然,叮咛道:“锁入血狱。”
巫王起家离案,缓徐行至殿外,果见长阶之上跪着两个少年。
因刮风之故,西苑火势伸展的极快。季剑、九辰和幽兰三人穿过甬道,一起斩杀至思戾殿时,全部宫殿已经陷在火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