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从我记事起,就有这棵树,应当是有人很早就种下来的罢?”
他从没见过母亲流过那么多泪水,打湿了一块又一块的帕子。
“但是我已经不是当初阿谁小孩子了……”她的语气中有一种酸涩,“说给我听听,你晓得吗,你如许压抑着本身,令我更加难受。”
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母亲,嗫嚅着叫了声:“母亲。”
他晓得母亲最爱梅花,特地爬上树,将那支花折了下来,谨慎翼翼地捧在怀里,踏进香浮居。
他不免惊奇,重新看了一眼老梅,“这株梅并非名品,父亲何故要大费周章那么远移过来?”
是的,是阿谁夏季,传闻那一天是黄道谷旦,宜嫁娶,忌破土。
她纯洁的眸子当中又闪过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思,令他在恍然间惊觉她已经长大成一个晓得洞察民气的少女。
夏季的阳光照进母亲的卧房,将宽广的房间分红两极的明暗。明晃晃的光芒里,看得见轻尘飞舞。而暗影的榻上,蜷伏着他的母亲。
母亲小酌了一口,对他浅笑,目光当中闪动着细碎的星月光彩,脸颊生出浅浅红晕,一时斑斓至极。“幽梅映雪,岂不快哉?玉儿,陪娘先喝几杯。”
那座小巧的假山没有了积雪的覆盖,显得瘦骨嶙峋,孤零零地立在林边。廊下明灭的灯火照过来,模糊看到极浅的三个字,灵越细细辨认,只能认出一个香和海。
一时两人各怀苦衷,相对无言。
他讨厌那锣鼓喧天的热烈,避开人来人往的来宾,整日浪荡在香雪海里。却发明不知何时,香雪海里的一株不起眼的老梅,枝头上竟绽放了第一枝花。
大红的灯笼一盏接着一盏,高高地挂在廊下,在夜色中闪动,仿佛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