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拎来一桶净水,用木瓢舀起来,将院子角落的凤仙泼了一遍,那凤仙花脾气喜水,越到傍晚越显得鲜艳,一丛丛富强招摇。果儿见状,笑嘻嘻地拿了剪刀剪了一大丛,坐在藤架上,将花瓣揉搓,拧出紫红的的花汁来,用一只小白云的软笔细细在指甲上涂了起来。
珍珠面向公子,微微抬起低垂的眼眸,顿时如同天上寒星,轻柔的光芒闪动,“老爷说,公子不舒畅先回房了,余人倒没有生疑。厥后二公子来了,不知为何,闷闷不乐的,老爷心下看似不快,幸亏三公子巧舌如簧,逗得老爷非常高兴。”
固然是初夏,气候已然酷热起来,此时风来,仍带着些许温意。
调脂弄粉,恰是灵越畴前无忧无虑的时候,最爱捣鼓的事情之一。
夜色更浓,廊下红灯笼射过来的亮光,映在他的眼睛里,是两团闪动的肝火,
珍珠渐渐走近,火红的灯光照着她的额上,精密的汗珠如露,她微微舒了一口气,笑道,“方才只走开了一会,一转眼你们都不见了,找了半天,本来是返来了!”
玉桃暴露感激不尽的神采,忙赔着笑说,“多谢两位姐姐了!”
婆娑的灯光投在沈庭玉的脸上,将他的端倪罩得恍忽而恍惚。很久,他微浅笑道:“你说的极是。”
“庭玉,你疯了? 这林子是你母亲最爱的,你如何说砍就砍?”
“不必了!”母亲决然制止他,前所未有地厉声。“你们都下去吧,我一人恰好平静。”
踌躇的声音里,清楚还是在乎着父亲的。
一轮落日挂在天上,给香浮居洒下大片的霞光。
滔天的火光当中,他挺直了脊背后与父亲冷静对峙。
灵越望着黑沉沉的树林,恍忽间看到一点幽绿之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