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柔立时辩驳,“爹,你听听哥哥说的甚么混账话?我是女子,那娘是不是女子?奶奶是不是女子?莫非娘和奶奶都难养了不成?往大了说,当今皇后和皇太后是不是女子,是不是也难养?竟将长辈与小人同列,难道不孝不忠,非常混账?”
是哥哥云随风的声音……
云夫人一向凝睇着她,没有说话,半晌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
“你长得真像我的一个女儿……”
“真的么……”云夫人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她不会恨我?可我睁眼闭眼,就看到老爷的亡魂在我面前,他指责我,对女儿如此无情无义,白费了他的一腔用心……我虽将那孩子赶走,倒是日夜忧心,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地府之下,我有何脸孔去见老爷?”
自从云老爷归天以后,云夫人一病不起,脾气不定,一子一女却极孝敬,不敢拂逆其意。下人们也不敢多话。她现在留下灵越叙话,世人虽觉奇特,都未几问,一时各自去了,房中只剩下灵越和云夫人,两人沉默相对。
“嗯!”灵越点点头,她会找到的,必然会的。
“娘啊……娘……”多少酸楚,多少委曲,又有多少痛苦,尽在这一声声的呼喊当中,化为流淌的热泪。
云夫人看在眼里,只感觉畴前奸刁率性的小女人已经长大成人,长成了一个独立英勇又有主意的女子。这个女子令她感到陌生,却油然滋长出一种高傲。
“出京可有人相伴?可要你哥哥派人护送你去?”
灵越长话短说,隐去那些痛苦的经历,只说本身去了泸州沈伯伯家,偶遇故交,方知云家已随云随风进京,本身在街头撞见了绣珠抓药,方才乔装出去探看。
“小生何幸,竟能长得像令媛……”她喉间不觉涌起微微的酸涩。“令媛乃是大师闺秀,想必已经嫁得快意郎君,繁华又安康吧?”
“不……”她轻声地答复,不知不觉收回的声音,顿时引来世人的重视。
窗外的云朵卷舒,阴晴不定的流影在灵越的脚边闪动。她盯着忽明忽暗的影子,健忘了呼吸。
她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倒是伶牙俐齿,灵越仿佛看到本身的影子,不觉浅笑起来。她哥哥倒是头痛不已,指着儿子,“你说的对,下棋得有风采……”又从速指着女儿,“你说得也对,哥哥的话非常混账……”两个孩子一怔,倒是各自难以心折,一时又吵起来,他只好从速连声唤来老婆,“昭容!昭容!快来!”
云夫人含笑而视,不容回绝,“随风,请刘大夫在前厅稍等半晌。绣珠、昭容,你们不消在近前服侍。”
她将声音压得又粗又低,世人只道是个年青的后生,不觉得然。只是她却感到云夫人的眸光时不时扫来,令她如同锋芒在背。
云夫人的目光射了过来,她缓缓坐起家体,打量着灵越。
云夫人的脸在顷刻间落空了赤色,失魂落魄,“我对你如此绝情,你恨我怨我,也是理所该当的……”
刘大夫忙笑道:“这是新收的小徒,没见过世面,惊扰了夫人,还不给老夫人赔罪?”
灵越正要福身,惊觉之下,改成拱手:“小可惊扰夫人,还请夫人勿怪。”
云夫人泪流满面,从床榻之上坐起,颤巍巍抓住灵越的手,“你说的都是真的?未曾痛恨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