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歌在几年前失落了……我一向刺探她的下落,却毫无消息。”
女子终究在一扇朱色的格门前停了下来,门前的两个保卫朝她躬身施礼,她不过略略点头,替灵越拉开了门。
淡紫色的帘帐泛着银色的光芒,帐顶上鹅黄色芙蓉花,鲜艳欲滴,大朵大朵地盛开着,缠绕着,胡蝶翩飞,栩栩如生。
门内烛火摇摆,模糊的香气飘零而出,是清冽的苏合香,幽远,却不甜腻。
那女子笑意更浓,“不但模样像,这性子倒也是像足了……”
“嗯,我不但熟谙你娘,还与她情同姐妹。论理,你当叫我一声姑姑。”
听到灵越的脚步,那身影微微颤抖,却不转头。
“女人,你的衣服脏了,香草替你换下来,已经洗净了在院中晾晒。柜子里另有几套换洗的衣服,随女人遴选。”
身上的彝人服饰不知所踪,她仅着一件中衣中裤窝在锦被当中。往头上一摸,幸亏两支珠钗都在。
那女子握住灵越的手,深深地凝睇着她,掌心既光滑又暖和,“好孩子,我的人在哀牢山,发明了你的踪迹,你跟你娘实在是太像了,她们想着你必然与天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络,因而将你带回都城来见我……这一起上,她们没有难为你吧?”
“为甚么?”灵越冲动地问。
一个清丽的身影背向而立,长发如瀑,流泻在暗红色的锦衣之上,既清逸,又美艳。
女子目光闪动着淡然的笑意,悄悄看着灵越,俄然感慨,“真像……的确是一个模型里印出来的。”
彻夜无月,天空当中只稀有点寒星,漂渺而高远。
她这一击,用尽了尽力,身法已是平生所快,谁料那身影漂渺如烟,倏然不知踪迹。下一刻,她手中的匕首却再也握不住,斜斜飞了出去,一樽美人瓷瓶顿时四分五裂,碎片乱飞。
“花妖?”灵越一怔,莫非那少年名叫花妖不成?
那少年似迷潭一样的眼睛又闪现在灵越面前,她乃至能闻到他身上的那股令人迷醉的芳香,唤起她心中古怪的动机。
“你公然是我要找的人”。一个声音悠悠响起,那道清丽的身影刹时落在灵越的身前。
她既恨又怕,脸上似火般烧了起来。
“我见到他时,他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模样……莫非是他易容而成?”灵越皱起了眉头。
她怀着如许的表情,捱过了一日又一日。每日里,香草端来饭菜,浆洗衣物,替她梳发润肤,将她顾问得无微不至。如此过了月余,她的容色一每天丰盈起来,皮肤更见细致,明眸皓齿,出落得如同净水中的芙蕖,丽色逼人。
灵越的恨意如甜睡在泥土中的草籽,一声春雷,便悄悄抽芽,滋长,终究兴旺而起,伸展成荒漠。
灵越大惊失容,“这么,如何不是花……”
她一身玄黑之色,好像一朵乌云轻飘飘而来,似曾了解的明眸,兀自打量着灵越,微微暴露对劲的神采。
“这是哪儿?我的衣服呢?”
香草的脸上浮出奇特的神采,“这是小巧山庄。”
“女人,路途悠远,何必喧华不休?还是省省力量吧!”那女子淡淡地说,她和其他三个女子一起坐进马车,沉默不语。灵越或叫或骂或是挣扎,她置若罔闻。
“该来的,总会来,我等着就是了。”灵越干脆放弃了流亡的动机,等着那少年现身,到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本来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巴掌大的小脸冻得惨白,头发却出奇丰盈,梳了两个沉甸甸的丫髻,红色的绸缎缠绕了几道,颤巍巍的,叫人替她的小脑袋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