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客舟苦笑一声,想到前路茫茫,后无退路,更有很多不敷为外人道的隐衷,心头不由涌起一阵悲惨。
谁知公主反应极快,蓦地间展臂后仰,让过了这一棍。她手中双刀齐出,朝地上借力轻点,纵身一跃,竟已到得对方近前。
徐中撇了下嘴,半开打趣道:“那可糟糕,跟这类人做仇敌,我们今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世人清算人马,往西南向撤退。卢渊、韩铮等几个打仗过兵法战法的人却晓得,仇敌三面放火,单留一条前程,乃是取了“围师必阙”之策,火线多数另有埋伏。
此时,却听“当”地一声轻响,公主双刀斩落,插|进那人身边数寸处的土里。
世人循名誉去,但见一名红衣女子由十数名持盾的甲士簇拥,迈步而来。她身穿戴便利行动的武者劲装,眸子非常敞亮,两道眉如远山,挺而娟秀,比起楚地女子少了些娇媚,却平增几分豪气。
在他们提示下,世人便都留了心眼,谨慎防备。没走出多久,公然从两侧树丛中跃出一队鲁兵,欲加偷袭,幸而世人早有防备,几无折损。
他安闲命令,叫三名暗卫充当队长,各领一队人马,又命众兵士清算行列,不成擅自后进或冒进,虽在急行军中,竟是涓滴稳定。
不想才迈出两步,忽传来破空之声,昂首只见无数巨石从空中飞降,翻滚着砸向世人。顿时惊叫声一片,世人慌乱之下四周奔散,很多人遁藏不及,被上百斤的石块碾压鄙人,当场毙命。有荣幸的只被砸中手臂腿脚,性命无碍,却也将落下毕生残疾。
她行动一顿,世人亦惊。他们方才看得清楚,刀刃竟被颗石子一撞,就偏了准头,化解了这势不成挡的杀招。危急关头死里逃生,那男人更是冒出一身盗汗,挣扎着爬起,奔回人群当中。
冯客舟迈步而行,对四周人的冷视并不在乎,脸上也没有半点为人俘虏的颓唐。
世人抬目望去,见那女子身后缀着黑压压的铁甲步兵,将来路堵得水泄不通。两面山头上亦扬起鲁军旗号,一排排弓箭手弯弓搭箭,对准了山下世人。
徐中不大乐意想这码事,一想起来,心中便是千头万绪。再回神时,竟已跟着步队行了好大一阵,来到通往山下的岔道口。
大孟山众匪吃了一惊,他们原就不解如何惹来了这群鲁兵,现在见她说得头头是道,又有尸身为证,不似作假,心中便转念叨,莫不真是哪家的兄弟下山剪镖,竟劫了鲁国的送亲队,这才激得鲁国公主挥兵来打?
公主却哪是那么好骗的,闻言哼了一声,不接他的话,反调侃道:“山贼匪寇公然不成气候,莫非连一个像样的主事都没有,只能叫个恶棍出来和我说话?”
韩铮信赖他们的为人,双眉却锁得更深,道:“既然不是本身人,那定是有外人冒名栽赃,想借鲁人之手,除了我们大孟山十九寨。”说着想起来甚么,朝站在一旁的冯客舟扫去一眼,其他人也都朝他看去,目露思疑。
人群中有人骂道:“他娘的,又是投石又是火箭,还躲在暗里不敢见人。如果然刀真枪地干,老子三招就宰了那鲁国婆娘!”
等候半晌,卢渊竟没有要开口的意义。公主意他傲慢,正欲发怒,徐中上前来道:“他算甚么高人,我们寨子里比他短长的豪杰多得是,两只手都数不清。但瞧公主你是个荏弱女子,又是在我们的地头上,他们不便利脱手和你打,免得说是欺负人。”
卢渊将这统统看在眼里,转头对徐中道:“这个冯客舟既有策画,又能掌兵,看来不像传闻中所说,只是个靠攀附权贵升官的无用墨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