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苏踩着步子,脚步声啪啪。
但是,一道朗然又骤冷的声音,如秋气直降,“请转告老太爷,今晚赵青河必定时赴宴。”
他和她顶撞的时候,说话向来诚恳。夏苏不再多说,回身进屋,拿了褡袋和伞出来。
那妇人中气实足,“青河少爷的事,府里那个不知,要不如何说管事主事都算。”俄然一顿,笑声很凉,“去吧,没准就是你们在赵府的最后一顿好饭。我可传闻,六太太娘家亲戚列队,等着住这个小院子呢。”
若非动不得仇人之子,夏苏曾想揪下赵青河的脑袋,瞧瞧内里到底装了甚么东西。要说脑袋空空,他可非常会瞎折腾,让她感觉笨到卑劣,也是需聪明的。
“……”她游移着,思疑着,防备心垂垂膨大,“这位妈妈,固然我听不出您是哪位,就怕您不知,我家少爷已过身。”对外,她喊那人少爷。
她出门去,他进门去。
她立在原地,声音不高不低,“谁啊?”
夏苏当然仍在原处,懒懒靠住墙,哟一声,这回说话的声音要大一些,“门上有锁,家里没管事的人,你就直说甚么事,待作主的人返来,我会转告。”
“……”她一脚踏出门槛,因他这话回了头,又瞧他半晌,眼中疑奇莫明,“……好。”
夏苏记得,那是乳母引觉得傲的,独一一处儿子像娘的遗传。
夏苏不由嘲笑,这世上若真有诈尸,必有鬼神。既然如此,恶报酬何不遭报应?
她,对他用心不良?
但是,大嗓门毫不收敛,先冲着火伴喊,“我如何甚么也没闻声?莫非他家出耗子精,应门都偷着掖着。”再吼门这边的夏苏,“你管我们是谁,总归是赵家的。”
“嗯。”她开门,往中间一闪,正错开撞空摔趴的大驴,神情波澜不兴。
他垂垂收了笑意,眸光深深浅浅,察看她,低声应着。
“出门?”他对大驴的叫门声涓滴不睬,但对夏苏充满猎奇,任雨淋暗了肩衣,身材立得笔挺,巍然如山。
门又震了两震,终究消停。大抵来的是两人,另一人耳朵尖,听到夏苏的声音。
内里的妇人骂穷鬼花腔多,倒也不疑,“今晚老太爷摆家宴,府里各家亲戚也请,一家可去三个。管事的,主事的,都算。你们别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