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息怒!我李若虚也是大宋之臣,岂会让大帅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我只是想请大帅再想一想。如果大帅就此赴难,如果任由秦桧那奸贼与金人达成和议,我大宋接下来另有活路么?我大宋亿万百姓接下来另有活路么?大帅,您只要离开这樊笼,才气再整旗鼓,才气再率岳家军数万后辈驱除金人,重整国土。大帅,这才是忠于我大宋江山,忠于我大宋社稷,忠于我大宋百姓啊!这才是真正的忠。这是大忠啊,大帅!”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不走!我不能走!”岳飞一边挣扎,一边怒喝道。
岳飞听到此处,沉默不语。
“父亲,孩儿求您了!您就走吧!只要您走了,大哥和宪叔叔才能够有活路啊!孩儿求您了!”岳雷跪倒在地,一边叩首,一边泣道。
接着,岳飞又看向倪完和隗顺,说道:“你们施这偷天换日之计,能瞒得过一时,但瞒得过一世么?今后如果清查起来,不但是两位差大哥,便是全部大理寺上高低下,乃至是全部大宋,又会有多少人遭到连累?因我岳飞一人而使千万人受过,是为不仁啊!”
岳飞将从囚服上撕下来的布块摊在床上,伸出血淋淋的食指,指走龙蛇,写下四个字:天日昭昭!(注①)
“岳元帅!我们求您了!您就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倪完和隗顺也跪了下去。
“大帅,孟子云,君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视臣如犬马,臣视君如国人。君视臣如草芥……”李若虚接着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岳飞道。
“大帅,您也让我把话说完。”李若虚道。
“走!”李若虚一挥手,岳敏与成崧架着岳飞,跟着隗顺出了牢门。
说罢,岳飞看着李若虚,说道:“李兄,莫非你真地要岳飞做这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么?”
“雷儿,你起来!我岳家男儿,流血不堕泪!”岳飞对岳雷喝道。
“李叔叔,您放心。我晓得该如何做。”岳雷道。
稍稍顿了一下,岳飞接着道:“家慈在岳飞背上刺下‘精忠报国’四个字,便是奉告岳飞,穷我平生,当报效大宋。我岳飞生为大宋人,死亦为大宋魂。本日我如果随你们分开,除了隐姓埋名,另有他途么?我还能再做大宋之人么?我如果轻易偷生,便是违背家慈的教诲,是为不孝。”
“二公子!”李若虚对岳雷拱手道。
叩罢,李若虚站起家,看也不看那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大帅,你也听我几言吧!”李若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道。他明白了。明天如果不能说动岳飞,他是不会走的了。
“大帅……”李若虚刚开口,伍小七突入了牢房。
待到几人都起家后,岳飞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岳飞并非不知好歹之人。我晓得,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是,我不能走。”
“大帅,您就听李先生的安排,跟我们走吧!”岳敏和成崧再度叩首道。
他的心中,很痛。不但痛,另有惭愧。因为,他晓得,那位曾义士将要面对的,会是甚么。
“走!带大帅走!”李若虚一咬牙,将岳飞从床边拖了起来。岳敏和成崧也同时上前,帮手将岳飞朝牢房门口架。
“曾义士,请受我李若虚一拜!”李若虚一撩袍袖,拜倒在地,对那人叩了三个响头。
“李兄,让我把话说完。”岳飞道。
“李兄,你不消再说了。你接下来要说的话,我都晓得了。我也明白。”岳飞又一次打断李若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