讷采看看他,却点头笑了起来。
肃文起了个大早,早早赶到了惠娴家里,当然,他申明在外,是个浑不吝,但旗人最讲端方与名声,他明天的身份,当然不是姑爷,是以惠娴额娘的远房侄子呈现的。
讷采双腮酡红,就象喝醉酒一样,明天这洗三,吃的是便宜坊的菜,来的是薛姥姥,贺的是成大爷,他望了望还在襁褓中的老儿子,你真是太有福了!
看着世人讲究完礼数,欢畅地落座,讷采满脸红光,只是一个劲地拱手作揖,请大师退席。
“嚯,十锦火锅!看得出,到底是得了儿子,两字――欢畅!”
“十两!”有人看了当作大爷留下的银票,惊呼道。
“老三啊,明天孩子洗三,如何也不奉告我一声啊,多亏肃文前个到我府里去,我才得着信,走,看看孩子去!”
讷采欢畅地走出屋门来到院里,一扬手,把葱扔上了房顶,贰心对劲足地站在院里,看着晴空万里,耳听着鸽哨作响,一脸的满足。
遵循旗人端方,女人家初五前不能出门,但是贫民家的孩子,又赶上这个家里的大日子,那就另当别论。
屋里,关东烟早备好了,槟郎也盛满了,就是各色杂拌,也充满了桌上,屋里屋外充盈着喜气。
一时席散,多隆阿、胡进宝却带着几个旗人后辈跟外务府、六部的几个笔贴式扛上了,酒喝得一塌胡涂,倒是谁也不认输。
研讨生时的导师,不但对宫廷方剂非常痴迷,对国粹更是投入,是天下的国粹专家,受导师影响,他对国粹非常酷爱,自忖四书五经不在话下。
惠娴也穿戴一新,不管谁来,先福蹲,后倒茶,这时候,肃文的眼睛就离不开她那亭亭玉立的身材,惹得惠娴责怪地看他一眼,他才又笑着走开。
辰时刚过,来道贺道安的七大姑八大姨就到了,几个外务府的笔贴式和惠娴父亲六部衙门里的老友也早早到了,看着一色的旗人服饰,肃文犹似在梦里普通,惠娴掐了他一把,他才回过味来。
肃文看当作大爷,成大爷也看看他,两人都是一笑。
薛姥姥这才半推半就接过银票,“那我就接着了!”她边笑边往外走,但是,刚走到院门,跟着“轱轳轱轳”一声响,一辆马拉的轿车就停在了门口,一个长随打扮的男人一揭蓝色的厚帘,紧接着,从轿中走出一个留着八字须的白瘦子来,倒是跟薛姥姥胖得适宜,白得宜彰。
“明天让你破钞很多吧?”讷采永久是一幅笑容可掬、文质彬彬的模样,见肃文要推让,他一摆手,“薛姥姥能来,成大爷能来,我晓得,都是冲你的面子,要不,冲我这个六品芝麻官,是请不动的。”
“肃文,你过来。”讷采笑着叮咛道。
她的到来,是明天肃文叮咛多隆阿用十两银子请过来的,他奉告多隆阿找就找最驰名的接生婆过来洗三。而成大爷的到来,是前晚肃文把刘管家贪墨的证据送到了成府,成大爷一怒之下开除了刘管家,却承诺了肃文后天过来撑脸面的要求。
惠娴父亲却没有着恼,“我先前侍侯过端王爷的笔墨,现在,他是外务府总管大臣,我求求他,也许,能让你到景仁宫官学就读,将来起码有保举出去当官的机遇。”
成大爷笑着挥挥手,却不肯坐下,早有妇人把小舅子抱了出来,成大爷笑呵呵地取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桌上,“好,好!”
他看看镇静的惠娴,“不过,你得收敛心性,以往那些行端都要尽行洗刷,就是交友,也要谨慎。”他看了看外间的多隆阿等人,叹了口气,“你在景仁宫,如果能学出模样来,将来有一番作为,惠娴也算有个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