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到东市门口,武祯见到灯塔下站着一个身穿晴山蓝长裙的女子,与戴着鬼面的大多数人分歧,她只戴着一顶帷帽,纱幕长到腰下。在敞亮的灯火映托下,她的身影窈窕而昏黄,几近有些半透明。
梅逐雨只觉得她又在开打趣,谁知在这寺中供完了盂兰盆,她还真的又拉着梅逐雨去寻道观。
每一个坊门口,都立起了一座高高的灯塔,中间也烧着纸锭,那是与孤魂野鬼的纸钱。武祯走过中间时,往那纸盆边看了一眼,当即就有几只正在往火盆里捞的小鬼吓得一溜烟钻到了灯塔前面,见武祯没有过来找费事的意义,这才回到火盆四周,持续往火里捞。
梅逐雨照实答道:“是观内大师兄暮年收的一个弟子,只在门中修行过两年便下山了,我之前并未见过他,只是下山前,大师兄晓得我要到长安,便与我说过,他或许给这位观主送了信。”而能认出他,能够是因为他们修行之法出自同源。
武祯拍了拍他的肩,挑眉笑道:“总得给你几分面子。”
武祯淡定,“忙归忙,也不迟误玩,能够一边做事一边玩,两不迟误。”
两人都有要供奉的亲人,傍晚时,在门前摆上大盆,给已逝的亲人烧纸锭。黄纸叠成元宝形状,一个个的穿在一起,投入火中烧了。这边大盆内烧着黄纸,门口还要竖一只转灯,风一来,这灯便扭转着,收回吱呀吱呀的声响。
七月十五的夜,到了。
法事结束后,武祯与梅逐雨两人在观中一棵树下暂歇,武祯提及那观主,与梅逐雨打趣道:“都是羽士,你可熟谙那观主?我瞧着他也是有道行的,虽比不得你如许,但看上去也有拜过名山端庄修行过。”
那观主五十多的年纪,看上去浑厚驯良,一双眼睛清通清澈,穿一身简朴而洁净的道袍,看上去极易让民气生好感。观中的小弟子对他也格外恭敬佩服,武祯旁观了一场,感觉此人也是个有道行的羽士。
梅逐雨:“……”
武祯从背后悄无声气的靠近,刚想吓她一吓,那背对着她的女子就冷冷道:“太慢了。”
上至皇亲贵戚,下至布衣百姓,凡是不足裕的,在这一日都会来寺庙供奉。像那好几个穿着光鲜的仆人,手上抬一个莲花状大盆,盆内放着鲜花与各色生果点心,另有各式素菜,这便是有钱人家这一日送到庙内的供奉。布衣人家则用小盆,装着面食果子,这大大小小各式盆子摆满了寺庙,用作这一晚的供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