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老眼一睁道，“老夫另有几日可活，现在不伤神还等甚么时候，这一大烂摊子，我都没脸去见先祖列宗。”
郑穆道：“只要德王还在，就应德王为君。”
祁王浑浊的双眼直视他，眼神中有打量有切磋，另有一些庞大的情感，“按血缘来讲，你是文帝一脉，也属正统。”
都城外驻扎的两路雄师才是隐患。幸而两军对峙，没有军令的环境下无人敢动，郑穆令骁卫将军带一军前行，将矩州军各支统领召入京，一一冲破，不到两日，就将矩州军原地整编。但此中隐患很多，兵卒客籍大多都在矩州，此中有多少矩州门阀的干系，要等后续渐渐遴选。
“倘若德王有个万一。”
祁王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急喘起来，冷静喝了几口药，面色好转，他道，“英宗生的好儿子啊，兄弟阋墙，自相残杀，搅得天下大乱，现在竟没有一个无缺的。真真让人肉痛。”
舒仪回到家中，也被两位兄长诘问半晌。得知最后是德王赢明王，却又被重伤，舒哲舒晏目瞪口呆，要说家属内部斗争，门阀没有一家能够说洁净的。但是同室操戈到这个境地，还是让人震惊。
郑穆拿起汤药碗，悄悄用勺子搅动，喂到祁王嘴边，“叔公放心，雄师无帅，不会再有攻京的逆举。”
老王爷一脸哀思可惜，郑穆劝道，“叔公别急，德王伤势没有恶化，渐渐将养会好的。”
郑穆来到祁王的房内，床前摆着矮几，银盆里温着汤药，浓烈的药味弥散在氛围里，闻之生苦。
郑穆神采凝重拢紧眉心，“德王膝下有嫡子。”
“混闹。别的时候也就算了，短短两年内我朝已经宾天两位帝王，内哄未平，让一个黄口小儿来做天子，这不是引得天下躁动吗？平顺年间让小儿继位我没定见，但是这类时候，千万不能选一个儿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