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手儿不由紧抓住陈旧褥子,紧的三寸指甲齐根折断也不自知,终双目圆睁,怒恨交集道:“瑞珠自从跟了二爷,怀上身子,承二奶奶不嫌弃,不但亲身带着奴婢拜长辈,见姐妹,筹议成大礼之事,还接入这院子,更是每日知寒问暖的看望。二奶奶不鄙薄瑞珠出身寒微,诚恳相待,奴婢亦不是忘恩之人,早悄悄起下誓词,这辈子瑞珠愿以二奶奶为上,自当作牛做马,经心扶侍。可你却怎能面儿甜,内心毒,明前拿好话将我哄,暗里又将我往死里踩踏呢?”
红书唯唯诺诺的应着,忍不住转头,四周黑漆漆的,那床榻上的人一动不动,伸直成团,状如鬼怪。
张可儿一步上前,俯下身,伸脱手硬捏住瑞珠的下巴,抬起,似要捏碎骨头的力道让瑞珠低低的痛吟,红书终是不忍,嚅嚅道:“二奶奶,天气已暗,不如......”
“红书,你觉得我会打她?”张可儿头也不回的轻笑:“我哪舍得把这张姣美的脸弄伤呢,明日媒婆子来,我但是细心关照了她,给你一个绝妙的去处,充去做营妓呢!那边可有很多像四爷那般孔武有力的将士,说不准,你还能如愿嫁一个,成为奶奶呢。”
玉翘颌首,便不在多言,随即歪在了床上,碧秀放下朝霞紫的纱幔,蹑手蹑脚的挑弱了烛光,垂垂便没了动静。
“固然来,我可不顾忌鬼神之类。”张可儿回身见红书怔怔的,边骂边朝门外而去:“笨拙的东西,还不前照路,过一个时候你来收碗,不喝就寻几个小厮来,摁住了,灌也得给我灌下去。”
现在嫁了周振威,只要他在,每晚儿两人滚在床榻上说着话,皆芳华幼年着,一个妖娆娇媚,一个壮硕彪悍,又相互你慕着我,我爱着你,那交缠的眼神刹时便变了味,不知谁先勾了谁的颈,谁又咬上了谁的唇。把那粉腻的小腰儿紧了又紧,再把那纤长的腿儿分了又分,他不晓得从那里搞来那么多花腔,把她疼宠的如弯碧池,摇摇摆晃的就溢出好多水来。男女欢.爱这类事儿,如若越做越顺畅,却本来也是会让人想的。
瑞珠大口大口喘气,哑着嗓子喊道:“张可儿,你毒如蛇蝎,草菅性命,我如若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不晓得是到了四更还是五更,玉翘只觉窗外风停雨住,红烛早已燃烧,暗夜喧闹无声,唯能听到的,只要自已清浅的呼息。正睡意绻绻,抬眼却瞥见门帘一掀,似有个女子侧着身出去,她便恍恍忽惚的想,是了,碧秀是个就寝浅的,怕是方才查夜返来。
她顿住,拍了拍掌,语气轻飘却含浓厚隐恨:“二爷说,那是个假道学,与她亲热味同嚼蜡,已有些日子不近她身了。当时你但是笑得够肆意放肆。原觉得是楚玉翘那贱人,惮她方方面面皆强过我,只得把这口恶气暂耐下,等今后清算她。未曾想,却本来是你这贱婢。你哪来天大的胆儿,敢在背后嚼我舌根,混着二爷将我摧辱取乐。”
瑞珠默了默,挣扎道:“奶奶真是好笑,若说谁勾引谁的,你无妨问二爷去。”
......
瑞珠倏的缩回抱着这根拯救稻草的手,向床内里退了退,不敢置信,却又惊惧满面。
她嫌恶地松了手,站直身子,一字一顿慢道:“这汤药你今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不然到了媒婆子手上,乱棍也要将你腹中那点肉给捶下来。”
“蜜斯尽管放心就好,姑爷加高了院墙,任谁也翻不出去的,值夜的小厮皆很勤恳。”碧秀笑道:“何况我就在矮榻上安息,离门近,有些微动静老是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