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五奶奶理家的人,夺目自是有的,此时心下便觉不大好,忙道,“昨儿府尹太过分来发言,太太去了总督府,我实在抽不开身,六婶子身上不好,我就叫赵妈妈去陪着说了话儿,何家女人说了几句话,奉上礼单,就告别了。”
“也成。”宁老爷点头,不再多说甚么,回身赏起花来。
归恰是何子衿是遭到了空前的礼遇,这些人说个没完,何子衿都不知要接哪句。还是何老娘先命余嬷嬷把花儿搁屋里去,然后排众而出,将手一摆,道,“我家丫头这刚从州府返来,茶也没喝一口,饭也没吃一口呢,累的很,今儿个菊花就赏到这儿吧,有空再来!”直接撵人!
“我的个娘诶,子衿,传闻你一盆花就卖了八百两,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还行。”
宁老爷想起早逝的六子,长声一叹,也允了,只是道,“现在大节下的,不好挑人。待过了节,好生寻个诚恳孩子。年纪最好别太大,叫六媳妇养着,这也是她的希冀。”
何子衿这个,宁五奶奶底子没跟宁太太提,还是宁五奶奶见着那两盆绿菊不赖,同赵妈妈道,“本年风行这绿菊,斗菊会上一对绿菊卖了八百两,这个想来是比不上阿谁的,品相却也不赖。”叫丫环绕了给宁太太看。
宁五太太骂她几句,略抒散心中愁闷方罢,想着也不知太太这是如何了,倒拿着个乡间丫头这般看重。宁五太太心下生疑,命赵妈妈去探听探听何家到底是个甚么人家儿来源。
宁太太命人将礼单找出来,宁五奶奶在一畔道,“送了这两盆花儿,另有六篓螃蟹,我叫厨下养起来了,这些天忙,家里也顾不上吃呢。”
“饿不饿?”
“路上还好?”
既然不渴又不饿,何老娘嘿然一笑,磨刀霍霍,清脆的一嗓子,“那就把银子交出来吧!”
赵妈妈见主子还是使唤用她,忙战战兢兢的探听去了。
……
宁太太叹,“我也如许说,小女人家家的这么老远的来了,又是亲戚。现在说这个也晚了,何女人回家去了,待今后再说吧。”虽觉着有些失礼,到底不是大事。宁太太瞧着两盆莹翠欲滴的绿菊道,“她这花儿宝贵,也不好白收她的,不如叫老五媳妇备份礼,托陈亲家带了去。”
宁太太这才想了想自家与何家算是甚么样的亲戚,待想通这干系,问,“那何家女人呢?”
这个时候,主子较着拿本身当出气筒,赵妈妈也不好辩白,只得道,“是奴婢昏了头。”
“是啊,这丫头可真出息!”
宁老爷恍然,“啊,本来是那丫头啊。”
何子衿一口茶险喷地上去!
宁五奶奶这才说是何家大女人送来的,宁太太一时没想到是哪个何家,细问了宁五奶奶,宁五奶奶虽是理家,于冯姑丈沈素的事儿并不大清楚,便说了,“说是碧水县何家,同陈家是姑表亲。”
“该留她说说话儿的。”宁老爷道。宁家如许的大户人家,亲戚多,族人多,朋友多,事件天然就多。每天来的人多了,真不是谁都能见着真佛的。何子衿单蹦一人来,年纪又小,送的东西也没个章法,一样花几篓螃蟹,不怪宁家人小瞧。主如果,宁家人太忙了。
早晨宁太太另有事与丈夫筹议,“老六媳妇这些年在我身边儿奉侍,是个懂事的,性子也安稳。她这个年纪,且老六膝下也得有个秉承香火的,不如给老六过继个孩子,老六媳妇今后也有个依托。”这事儿,宁太太想了多年,小陈氏也想了多年,只是宁太太一向说没有合适孩子,拖着罢了。因何子衿这事儿,宁太太考虑着,她现在还活着呢,老五媳妇就对小陈氏这般怠慢。何子衿端庄算来是小陈氏的亲戚呢,哪怕小陈氏身上再不好,也该去跟小陈氏知会一声,老五媳妇倒是直接将人打发走了。倘今后她不在了,小陈氏可如何安身呢?寡已经给儿子守了,也不能太亏了这个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