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感喟，“我也常在内心揣摩，事已至此，若换了我，我再舍不得闺女去守活寡的。芳华妙龄的，一辈子岂不就这么完了。”
沈父瞪儿子一眼，“眼瞅着要结婚的人了，半点不慎重，真是看到你就来火。”
“就我这一个儿子，能不正视么。”沈素道，“嫌我字写的丢脸，骂一顿不说，白糟蹋了那些红纸。如果早晓得爹爹要写，我就不写了。”
沈氏笑，“这是那里话，你觉着我在贤姑妈面前能有甚么面子？还是贤姑妈看你好。”
李氏觑着沈氏，道，“别傻了，这话你本身信么？自这婚事定了，陈家那位六公子，但是从未露过脸的。再说，宁家那是甚么样的人家，若不是六公子真有些甚么不好的处所，如何能娶这么个小处所的商家女进门儿。归正，这事儿透着蹊跷。”
这么忙慌乱乱的，到了沈素结婚的时节。
沈素倒不觉得奇，道，“姐姐没去过州府，只当碧水县就是大处所了。我之前也是如此，不过前次跟着忻大哥去了一趟州府，当真是开了眼界。跟州府一比，碧水县就小了。便是陈家如许的，在州府里连三流人家都排不出来。陈老爷得了盐引，几年干下来，重孙辈都不必愁的。”
两人遂提及冬至礼的事来。
何子衿做出思虑的模样，当真道，“跟放羊倌儿差未几吧，都是倌儿字辈的！”又逗的满屋人大笑起来。
沈氏道，“要我说，吃喝不愁也就算了。似我们这般，比上不敷，比下不足，日子过的也挺好。好端端的一个闺女，不说别人，想一想子衿，不要说一张盐引，就是有人给我座金山，我也断不能舍得的。”
沈父本日见了闺女一家，并且顿时就是儿子娶媳妇的大好日子，表情也是好的，一时没板住，便笑了，斥儿子，“更加没个大人样了，细心叫子衿笑话你。”
沈素厚着脸皮，将肘一撞父亲，笑眯眯地，“我们两个上辈子是朋友。”
第14章 郁卒
何子衿脆生生的说，“新郎倌儿，不笑话！”又逗得人一乐。
沈素愁闷，“咱爹，对谁都好说话，独对我，那叫一个会摆谱，说出去都没人信。”老爷子也不知是叫甚么脾气，怪的很。
李氏芳华妙龄，嫁与李忻做继事，继子年纪都有她大了。这其间，是不是有不敷为外人道的事，沈氏不好探听，只得将话一转，“别管这个了，归正我是信阴司报应的。我也没偌大野心想大富大贵，只要平安然安的太小日子就是。这人间，做功德总比做好事要好的。眼瞅着要冬至了，我们清算些东西，去瞧瞧贤姑妈如何？”
沈氏笑，又问弟弟筹办的如何了？
沈父可贵这般欢乐，抱了何子衿问她，“小小小我儿，你还晓得甚么是新郎倌儿？”
“早头年就渐渐的筹办了，实在没甚么要预备的，肉菜都备好的，桌椅板凳我也借了，厨子也打过号召。去岁的粮食没卖，我自酿了几十坛的酒，酒水的钱都省下了。”沈素问，“倒是姐姐，你们甚么时候回家去，咱娘念叨好几次了。还做了新奇的小被褥给子衿。”
猪羊是自野生的，一年养下来，也有百十来斤，四五头杀了吃肉总够，至于果蔬，寒冬腊月的，不过是些冬瓜萝卜明白菜外加些苹果梨，这些东西，菜是自家种的，苹果梨的，趁着秋熟的时节，沈素提早买了藏在窖里，拿出来现成绩能吃。更有桌椅板凳，盆盘锅碗，自家不敷的，沈素早跟乡亲们打号召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