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嬷嬷捧出来,沈氏见还是绸缎料子,忙又谢了何老娘一回,暗想,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她嫁到何家五年了,何老娘是头一遭给她东西。
“冒,如何能不冒。我听人说,祖父当年娶您过门儿的时候,咱老何家坟头儿上的青烟呼呼的冒啊,跟着火似的。”何子衿张嘴就能鬼扯一段子虚乌有的事儿来,何老娘气笑,“嘿!你个死丫头,又来这儿寻老娘高兴!”伸手要打,何子衿多灵光,早嗖的跑到门口去,说,“我归去用饭啦!”
沈素不跟沈氏客气,“媳妇前些天刚从娘家网罗了一承担返来,是阿仁小时候穿过的。”说一回即将出世的孩子,沈素问起沈氏的铺子,找来的伴计可还好用。
何老娘一乐,“赶明儿给你祖父上坟,我去瞧瞧我们老何家祖坟冒青烟没啊。”
何子衿传闻她舅要做爹了,也很替她舅欢畅。唯有何老娘,面儿上也恭喜了沈素一番,转头又跟儿子念叨起生孙子的事儿。
沈氏道,“你都拿去吧,我不爱吃这个。”
何恭笑,“娘是最不该急的,我与姐姐差五岁来着。”
“她呀,这会儿就每天做针线,小衣裳都做两三身了。”沈素一脸幸运的傻爸爸笑容,“我都说,还不知是闺女是儿子,衣裳也难做。她就做一身闺女穿的,再做身儿子穿的。”
何子衿听何老娘说她是铁公鸡,嘿嘿一笑,回一句,“这叫,有其祖必有其孙哪!”
这几年又不足嬷嬷在身边劝着,何老娘本日一畅怀,就给了沈氏一块衣裳料子,见沈氏打动的模样,何老娘心下对劲:嗯,晓得戴德,这料子还算没给错人。
听丈夫这般说,沈氏这心,临时算是安了。
沈素眼中尽是欢乐,“已经三个月了,实在上个月就晓得了,咱娘非要满三个月再报喜,我就一向憋着没说。”喝口温茶,沈素笑,“但是憋坏了我,好几次憋不住想跟姐你说呢。”
何恭有些踌躇,想着闺女养花也怪不轻易的,何恭道,“你不是说要送你外祖父两盆么?”
何子衿眼睛一亮,道,“我把我屋里的小青菜拔点儿来,恰好烫着吃。”
何子衿应了,何恭又与老娘提及常指导他文章的许先生的生辰快到的事,何老娘道,“是不是还预备往年的礼。”不过是衣裳料子或是笔墨一类,碧水县是小处所,东西不讲究,差未几就成。
实在,何老娘垂垂也认了。初时不喜沈氏是因她相中的媳妇是小陈氏,厥后儿子死活要娶沈氏,虽碍于儿子的对峙,何老娘点了头,到底心下是不快的,看沈氏便一向不扎眼。几年畴昔,何老娘也看开了。沈氏虽不是她相中的,这几年瞧着,幸亏是个过日子的人,奉侍儿子也全面。瞧着儿子的面子,当然,另有那不费心的丫头电影……也许儿子命里就应着了沈氏做媳妇。
何子衿瞧着烤在炭盆上的芋艿干,这是她舅特地送来给她吃的,何子衿有空就在炭盆上烤几个。这会儿闻着香喷喷的,何子衿问,“差未几熟了吧?”
沈氏笑,“账面儿上是没有赔,只是临时也见不到钱。铺子的房钱不说,另有换门窗装修的钱,桌椅板凳,样样要钱。当初买的菜蔬,现在还在缸里腌着呢,也是钱哪。”
何老娘骂一句“小兔崽子”,何子衿早跑远了。
何子衿安抚她娘,“做买卖就是如许了,看着是有钱,实在钱都在买卖上了。”
沈氏拿火钳戳一下,点点头,何子衿捧个木盒子,沈氏用火钳给她夹起来搁盒子里,说,“烫,一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