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扑通一声,本来傲立风雨的莲花斜斜一歪,直直地栽进池中,溅起一大朵水花。
但唱的人带着浓浓的汴梁口音,唱出来全然没有临安一带柔婉的味道。
王惠文听了,只是一嗤,并未发作。
雨势越来越大,王惠文将窗子阖上,复又懒惰地躺在卧榻之上。“我传闻官家又下了旨意,此中一道还和宋家酒楼有关?”
王宅
白雨在檐下吸着鼻子,搓了搓发凉的双臂,顶着寒凉的秋雨跑到门房。
宋玉恒不知从那边弄来了一副药,宋酒服下后,彻夜倒是少被莺粟的瘾折腾了一个时候。
王惠文冷哼一声,道:“你晓得为何老族长不让你爹到临安吗?因为你爹和你一样,他平生都只守着你娘过日子。老族长担忧你步他后尘,才特地让我来。”
王惠文眯着眼,十指搭在膝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是又如何?你本身不消,莫非还不准叔父享用吗?”
王之焕轻笑,“叔父后院日日脂粉扑鼻,本来是悟了这个事理。之焕鄙人,只是一个凡人,悟不到叔父这一层。”
忍冬将他们拦在门前,非常得体地说道:“你们的情意娘子收下了,诸位如果想出来见我家娘子一面,这些东西就不要带进门了。”
王惠辞意有所指,不过是将宋酒比作这小调,以此警告王之焕尽早抽身。
因宋酒此次帮手官府医治瘟疫有功,官家特地颁了一道旨意,犒赏白银千两以示嘉奖。虽没有直接提到宋家酒楼,但故意的人都能将宋酒和宋家酒楼联络在一块儿。
用过昏食后,天上乌云拢聚,黑压压的覆盖在宋宅上方的四角天空。不消一会子,只听得稀里哗啦的雨声打在屋檐上,临安的第一场秋雨就如许来了。
话毕,王之焕便起家拜别。
“阿焕,叔父本日奉告你一个事理。”王惠文哗的一声撑开手中的血骨扇,触碰到构造,一根极细极细的银针飞出窗外,噗嗤一声扎进了池中的一株荷花茎上。
王之焕坐在稍远的位子,兀自喝着杯中的清酒。“叔父既然喜好江南的小调,何不就留在此地?”
“本来莺粟的事情,钱慕予也有干系!”王之焕面无神情地坐着,一双变幻莫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王惠文。
王惠文坐在窗边的卧榻上,闭着双眸落拓的哼着小曲儿。他哼的是古乐府诗中的《江南》,曲音委宛。
下半晌,宋宅门前陆连续续的来了几拨人。来的都是在宋家酒楼办事的,他们听原叔说宋酒不日便要分开临安城,便提着鸡鸭鱼鹅前来看望宋酒。
“叔父管得可真宽,是否连今后之焕的内室之事你也想掺杂一脚?”
王之焕道:“那叔父还是多替王鸿操心吧,之焕的高堂尚在,自有报酬我筹划。”
“只要你安循分分的待在汴京,就算是酬谢了。此次官家已经晓得你在临安,还特地将瘟疫的事情交与你措置,看来王氏一族离复兴之日不远了!”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一阵冷风猛地灌进临渊阁,风里夹带着细润的雨丝,直面扑来。
饶是如此,花媪和忍冬听着宋酒房里传出的凄厉的惨叫声,还是禁不住偷偷抹泪。
彻夜有雨,在临渊阁里看花听雨倒是别有一番风味。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池中的荷叶上,清脆有致的韵律声传到耳中,妙不成言。
王惠文闲逛动手中的玉骨扇,幽幽道:“既是官家犒赏的,挑个日子送到宋家酒楼去吧。现在你和她断了干系,送到宋宅去怕是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