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光洋洋洒洒走远。
这是几个意义?
可不是嘛!
海得才应了声,“那主子先谢过合真道长了!”
怪不得。
谁知海得才诚惶诚恐,躬身一退,“县主可折煞主子了!奉侍朱紫是主子的本分,哪能说甚么辛苦不辛苦的!”
“皇上景象很不好。”檀生截断了昌隆让她归去歇息的话头,深吸一口气。
就凭这份说话的本领,当个主子娘娘都是屈才啊!
小应子凑上前去,嬉皮笑容问,“爷爷,您跟那合真道长打的甚么哑谜呀!孙子听了半晌,就听了个字面上的意义,其他的啥也没听懂…”
小应子嘿嘿笑。
他前两年风头还算旺,现在…海得才轻哼一声,现在那龚国师给天子灌了迷魂汤,他那里还算甚么第一人啊!
海得才蹙了蹙眉头,眸子子滴溜溜转了两圈。
虽这合真道长在昭德帝跟前大放异彩,可在他眼里,不过又来个和龚国师差未几的、哄人骗钱的主儿。
可…可就在方才,合真道长就这么寥寥数语,就将他平生述尽!
海得才不由大惊,猛地昂首看向檀生,嘴角嗫嚅,“您…您这都晓得?”
海得才埋着头没说话。
昌隆县主极力禁止住眉头高高挑起。
“成心机,这小道姑成心机。”海得才却如有所思地回过甚瞅了眼太极宫外飞翘的檐角,笑了声,“多少年了,太极宫终究有点声响了。”
再看檀生的神采,有些发白可眼神却亮得像藏了一把火。
小应子觑了海得才的神采,闷声问了句,“爷爷,那将才合真道长奉求您在皇上跟前说说好话、吱个声的事儿,您是应了,还是没应啊?”
檀生目睹太极宫暗了下来,这才后背一驼,顺势坐到游廊长椅上,昌隆县主赶快过来扶她,却见檀生有气有力地摆摆手,“就是累了,让我歇一歇。”
檀生将海得才的神采尽收眼底,又笑了笑,轻声道,“贫道本日算是将龚国师获咎了,龚国师怕是容不下贫道,俗话说见面三分情,龚国师日日夜夜都在皇上身侧,贫道一介女流,虽拜在了正觉女冠名下,却到底没有入箓记册,不算真正的方外之人。男女有别,这一点贫道不管如何也追不上龚国师。”
海得才认下的孙子小应子打着六角宫灯毕恭毕敬地给师父照路,一出太极宫的门,海得才这背立马挺直了。
申时三刻,太极宫正殿灯火透明,昌隆县主面沉如水地站在穿堂等待,忽见两列晕黄亮光由远及近而来,亮光越来越盛,昌隆县主紧绷的神采突然变缓,深吸一口气,笑着迎上前去,“海公公辛苦了,这么晚了还劳您跑一趟。”
这位主儿,那里该当道姑啊。
对他海得才构得成威胁的人是谁?
昌隆县主怕她过了凉,号召宫人利索地端了热茶、拿了披风,又将游廊里的竹囊括放下来挡风,一下一下地帮檀生顺背,“要不——”
昌隆县主点点头,伸手顺檀生的背,哪知摸到后背,这手上凉津津、汗涔涔的。
既然如此,他们二人便是天然的盟友。
她合真道长因是一介女流,在皇上身边到底不便利,可他便利得很啊,他日日夜夜都在皇上身边呢!
海得才属虎,寺人又爱钱,这赤金老虎实心实底儿,少说也有四五两重。
“尽早运营吧。”檀生面色沉冷,“陈鹤,你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若听任信昌侯,天子一步一步迟早完整沦为傀儡。到最后,这满宫高低、满朝表里,想要活下去全都要看信昌侯和龚国师的神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