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四漾,也不知为何,带了几丝淡淡的青草气。
如何一来就扇耳光呢!
翁家到底是官宦之家,打死几个家奴,别人屁都不敢放一个。可这几人清楚是良籍,若真是不管不顾闹出性命来,翁家小被弹劾,大被故意之人借机肇事,到时候,不等翁太夫人脚一挺寿终正寝,这翁家上高低下男人们的官职,女人们的诰命怕是都要被一撸到底。
说好不动武...
“让我去审吧。”檀生语声清清聆聆,“我审了,让他们签书画押,等上了岸就送到按察司处刑。”
隔了很久,才闻声不远处传来几声镇静的尖叫。
“下头人照着这位赵女人与那妇人的身份下去查了查,是前日刚进的江西境内,也公然是从四川广阳来的,无父无母,远道而来投奔任江西按察使的叔叔。这位赵女人所言无一不真。”
她还能够一本端庄地胡说八道呀!
玄门流行,上行下效,道观门槛都快被踩破了。有点本领的姑子、道人被万千推许,实属普通。往前,正觉女冠摆的谱可大了,五品以下的官宦来请她卜卦算命都赶不上号的,得先在檀生这处写个帖子,再渐渐排号,凡是这么一等,就是十好几天。
追贼拿赃,只要不是抓了现行,他们咬死不认不就行了?
檀生转过甚来,是昨日那位丁香女人,只见丁香低眉顺目,神采非常恭谨。
重来一次,再受此礼遇,檀生不由感慨世事无常,与此同时,也必须承认她不幸的自负心遭到了极大的满足。
翁产业证人,莫说江西这地界儿,就是放在京师里也是有分量的。
“呸!你个小蹄子不要脸!”
檀生目光发凉,伸手一指,向身边的管事道,“劳烦管事将这位留下,其他三人别离关押吧。”
这很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呀!
他们致她于死命,是拿人财帛,忠人之事。
那几个小丫环刹时满脸通红,哄的一声,抢先恐后朝后跑。
“你们走开!赵女人清楚是在冲我笑…”
瞧瞧他们造下的孽!
故而当丁香复命返来,檀生二人刚到船舱基层,借着暗淡日光看那四个贼人颓得像狗似的趴在空中,官妈妈便如扑灭的炮仗,一冲而上,“啪啪啪啪”四手联揍,把那四人打得直发懵。
檀生笑了笑,“他们是不是还大声号令,如果翁家滥用私刑,冤枉良民,待一登陆,他们就去伐鼓报官?”
官妈妈一早晨都憋着劲儿活力!
船老迈非常怨念一昂首,便见檀生期期然立在梯步上,眉梢间神采淡然,居高临下冷冷看着阶下诸人,不觉大惊失容,结结巴巴,“你…你…你们不是被烧死了吗!”
丁香道,“贼子丑恶,女人到底是女孩…”丁香揣摩一下,这女人能说会道,打劫的赶上算命的,谁亏损还真不必然。当即眉梢伸展,从善如流转了话头,“还待婢子回过县主后,女人再去吧。”
只要别人在她身上无益可图,她就有效,只要她有效,她就不是刀俎上的鱼肉!
檀生,心甚慰。
翁家三下五下就将檀生的出身探听得一清二楚。
世道还好那几年,女冠在淮安府真真是横着走的。
审判、科罪、下刑可谓一条龙办事。
也就是说,有人付了钱让他们必须在檀生踏上江西之前,杀死她!
檀生含笑点头,丁香规矩告别,官妈妈跃跃欲试。
第二日檀生起床,站在配房外的船面上,河风柔缓,碧波微荡,让她眯了眯眼,任那风吹打在脸颊上,缓缓凸起口浊气,心境变得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