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他坐上返程的马车,扬起一地烟尘而去。
气候晴好,清风习习,书卷上披发着油墨的暗香。
许含章笑了笑。
“啊哈哈哈,不可了……”
他本来觉得她是为了离愁而欣然若失,成果完整不是这么一回事。
“然后它用本身的长头发把你的脚踝给缠上了,又把你往水底拖?”
“不去。”
许含章却有些郁郁,“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生火做饭都要你帮手。”
但是,他昨晚就走了。
在一借一还,再借再还的过程中,许含章逐步风俗了他的存在,偶尔表情好了,还会亲身送他出门。
她推开窗户,定定的望向窗外。
许含章心惊胆战的点头道,“我当时吓了个半死,返来后特地翻了下志怪录,才晓得那是水鬼。灵魂聚生而为人,人之所归既为鬼。大多数的鬼都保持着为人时的形貌,但是水鬼却不一样。它满身僵黑有如淤泥,端倪恍惚不能辨认。因死前过分痛苦,怨气极重,故而不能投胎,只能找其他落水之人做替人。若不慎失了手,便会化作扫帚形状在此人的家门外盘桓,趁人不备就附身其上。”
“算了,还是让我来!”
“嗯嗯嗯,你没骗我。你就是那命格独特,能通阴阳认邪祟,指日飞升九天之上的仙童,哈哈哈……”
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行了行了,我是骗你的!”
他手上的力道缓了几分,“说出来给我听听,指不定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处所。”
看着灶膛里燃起的熊熊大火,许含章毫不粉饰的赞叹道。
这番事理虽浅近易懂,但对年纪尚幼的她来讲,还是通俗了些。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要回本身的家了?可,但是……”
郊野里的水稻已经成熟,黄灿灿的连成一片,像是洒了满地碎金。
“嗯。”
许是好久没有下厨了,许含章竟半天都没能将火点着,反而弄得满屋子青烟滚滚,非常呛人。
但村里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爹娘是对我很好。”
转眼便到了夏末。
“难不成你不敢出门,是防着那水鬼变成扫把星来找你费事?”
明显是三伏天,许含章却只觉恶寒阵阵。
“这丫头都这么大了,还甚么活儿都不会干,我看今后有哪户人家敢娶她?”
他的眼角也抽搐了一下。
许含章则放心的抱着他偿还的爱书,早早进入了梦境。
“你啊……”
“……”
“不是的。”
他直直盯着她的眼睛,又俄然扭过甚去,半晌后才小声道,“我会给你写信的,每逢年节也会给你寄手信。来岁的三伏天,我还会返来避暑,到时候再找你话旧。”
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我们去寻孤本吧。”
“对。你明白我的苦处了吧?”
“女儿家最舒心安闲的日子就这么几年,我们可不想过量束缚她,让她早早便失了孩童的天真稚气。”
有人曾美意劝过爹娘,让他们从速把自家的闺女教得勤奋一些。
许含章见瞒不下去,只能照实将落水遇鬼的事说了一遍。
“我没骗你!”
他颤声问道。
裴子渊终是沉不住气了,拖着她就要往外走。
许含章干脆放弃了辩白,自暴自弃道。
“这个……”
一旁的裴子渊实在是看不下去,两三下便打燃了火石,将枯燥易燃的柏树枝递了畴昔。
“你真短长!”
“我们去荡舟吧。”
“啧啧,传闻这丫头连绣花都不会呢,只会读诗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