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慈摇点头:“大伯求你快跟我说说,这到底是如何一回事?”
听到庚明因为偷学鲁班书而致双目失明,巽方的心也被狠狠刺痛了,庚明也是他看着长大的,师父骸骨未寒,他承诺师父会照顾好师妹和师弟的信誉还清楚地反响在耳畔,他四周托人去查他的下落,没成想却等来了这么一个凶信。
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再加上晓得庚明离家出走之时,他就推测过会有这么一天,巽方很快安静下来,他从商慈断断续续的表述中理清了两件事。
李大伯叹了口气,抬高声道:“明天夜里,那受命北伐的肃亲王去而复返,说是接到密报,天子身边出了佞臣,存亡攸关,特传密令向他求救,他是奉皇上之命要进宫清君侧,守城的卫兵没有接到皇上口谕,不肯放行,由此展开了火并,你瞧,”李大伯伸手遥指了指火线不远处的城楼,“紫禁城门口的尸首刚收捡完,血还没冲刷洁净呢……”
洗漱完来到前厅,巽方像平常一样,已将早膳提早摆幸亏桌上,坐在一旁悄悄地看着书。
她只当是她的错觉。
对着顺天府门前那两座意味着公允公道的狴犴石像,商慈捂住脸,眼角的潮湿一向伸展到指缝。
第一,他开天眼所瞥见的火烧紫禁城的画面中,那骑着马的三小我,中间为首的那位是六王爷萧怀瑾,右边的少年是庚明,而左边就是与他在堆栈时有过一面之缘的翟泱。怪不得他当时感觉翟泱身形很熟谙,却想不起来在那里打过照面,没想到竟是在天眼里见过。
被两位手持□□的卫兵拦在门口,商慈说破了嘴皮子,外加塞银两求通融,只求能让本身出来看看,但是那两位官兵还是不为所动。磨了半柱香的时候,瞧着他们越来越不耐的神采,商慈放弃了――只怕再说下去,她就要被直接轰走了。
商慈怔愣着,李大伯持续清算着笼屉,欣然唏嘘了一句:“今儿天没亮,肃亲王便急召文武百官进宫,我看呐,这都城的天要变喽……”
西南大旱,颗粒无收,民不聊生;火势漫天,宣武门破,天子被擒;金銮殿前,宝座易主,百官臣服……
距顺天府不远处的角落,商慈终究找到了一个活人,头顶上扎着汗巾,正在哈腰清算摊位,商慈认得他,是在这骨干大街上卖包子的李大伯,她常常会买他家的包子,以是混个脸熟。
为首的官兵头子神采不耐烦,更不客气,把刀一横道:“巽监正,跟我们走一遭罢。”
商慈魂不守舍地走到顺天府劈面,一屁股坐在路边。
她梦见在一片铺天盖地的火光与血雾当中,巽方和庚明手持刀剑对峙着,俩人皆被雨水浇了个通透,庚明紧闭着双眼,脸上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好似在大声诘责着巽方甚么,巽方不为所动,抽出佩剑直刺入庚明的胸口,庚明像落叶般坠倒在血泊里……
她仿佛模糊闻声兵器订交的金戈碰撞之声,紧若鼓点的马蹄之声,刀剑下的号令哭嚎之声,等她翻个身,竖起耳朵想听个细心时,那些奇特的声音又没了,只剩下规律的雨敲窗格的声响。
一阵纷杂沉重的脚步声撤离了院子,只留下了那扇被撞坏的大门,望着师兄放在桌上的那本还未看完的《石氏星经》,以及那桌热气尚存的清粥早膳,商慈不自发地攥紧拳头,没有服从师兄的话,一顿脚朝那伙官兵分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萧怀崇从侍卫手中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扯动缰绳掉转马头之时,他的目光掠过文武百官堆积的人群,与他那一母同胞的六弟互换了眼神,旋即敏捷移开了,面不改色地骑着战马向火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