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慈并不体贴他们这些皇亲贵胄间的恩仇纠葛,她的事情是拿人财帛替-人消灾,别的她没有态度过问,也没兴趣过问。因而也不顾现在这混蛋王爷的表情有多庞大,神采有多丢脸,商慈按部就班开端善后。
萧怀崇闭上眼,尽力压抑狂暴的肝火,紧握着的拳头骨节发白。
他在朝中树敌很多,兄弟手足亦不成信,当初王府制作经手的满是御用的工匠,乃至有能够会是那位属意……
萧怀崇“啧”了一声,刚想开口说甚么,肃王妃抢在他前截住话头,“既然女人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强求,承女人吉言,若王府添了丁,届时还请女人赏光来吃满月酒,剩下的报答亦会如数奉上。”
匣内正中心是一团黑乎乎的不明物,细心打量那表面,能勉强辩白出是一具婴儿的骨骸。
“把锅灶里正炖着的饭菜都丢弃了,旧炉灶给扒了,新建的锅灶位置要压本命之破军方,火门要对着乾位天医方,后代不但减病,亦能保寿……”商慈一边在屋里踱步,一边比手。
王府的奴婢少说也有上百人,想要趁四周人不重视溜进王爷寝室,从篦梳上弄来几根头发,也并驳诘事,并且时隔这么多年,底子无从查起。
这尸身像是被用甚么药物特别措置过,这么多年,身上的肉还没全然烂掉,而是像风干了一样,干巴巴地附着在骨头上,婴儿四肢紧紧得伸直在一块,不像是天然灭亡,除了这具尸身,另有一小撮用红绳捆绑的头发,几片不晓得是甚么植物身上的鳞片,以及一张皱巴巴的黄表纸,因为匣子内潮湿不透气,纸上的字体有些恍惚不清,但还是能看出来,上面写着的是王爷的生辰八字。
1、弹压法,采取一些特别的山石、桃木、兵器、符箓、或是大师开过光的法器等,强迫窜改气场,不过这类弹压法治本不治本,普通也就保持个几年、几十年,待煞气堆叠凝集,终究还是会突破弹压的气场,几次害人。
“这撮头发应是王爷您的,这鳞片应当是某种蛇鳞,这死婴应是活生生地被人拿药物浸泡致死,以是才会有这么大的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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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王府大门出来,商慈拍了拍纳在怀中那块金锭子,心中结壮了很多。
那匣子中的婴儿尸首过分可怖,在王府重修了灶屋后,王妃内心毕竟有些惴惴,又去了都城第一寺庙迦南寺上香祈福,外加求了尊镇宅的关公像,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见萧怀崇终究绷不住,偏头干呕了两声,匣子被封了十年,存留下来的都是“精华”,披收回的尸气吸上一口都够呛的,商慈抬手把盒盖打下,连同那红油布扯过来,回身塞进刚从梯子高低来的那不利侍从手里:“拿去烧了罢,记取烧完后,把烧剩下的残余埋进地下,上面撒些坟头土。”
王爷王妃固然现在心中百味杂陈,仍极力集合精力当真听着商慈的话,他们不懂甚么是乾位破军方,只牢服膺取她手指过的处所。
都城的夜晚还是很热烈,夜市会一向持续到宵禁。街道两旁,各路小贩们兜售着一些从没见过的时令果品、糕点小食、帷帽扇帐,商慈看着这些别致玩意,却实在是没有表情和精力去逛。
秉承着一贯的职业操守,商慈只取了那摞金山上的一块,很有几分萧洒道:“我先拿这十两,权当是定金了,剩下的,等王爷喜获麟儿以后,我再来取罢。”
所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夜幕来临,新月如钩。街道两旁纷繁点起了红彤彤的灯笼,照得整条大街仿佛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