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不到咸淡苦甘,如果能尝到就就好了,就能给你做一碗好吃的粥了。”
“嗯。”
你说:“姑姑。”
“姑姑,你真好。”你从我怀里抬起眼睛望着我,眼底有暖和高兴的光。
我说好。
“他们说我生母是一尘寰女子,我想见见她。”你低了声音。
“我帮你。”我伸手拂去你面上的泪珠,把你拥入怀里,这事艰巨又如何,大不了,我去帮你做,不让你犯险便是。
“还、还好。”对不起我骗你了。因为是你做的,我哭着也要吃完啊,因而我又强塞了两口。
我也不知你是否去了人间,但你对神法仙术不通一窍,对世事险恶半点不晓,在神界另有你父君等人庇护,在犯间如果入了险境,你又要如何自保?
你本该看破存亡。
我不嫌弃你。
你又低垂了眉眼,咬了一下指尖,小声说:“但是姑姑,你晓得吗,我很苯很苯,活到九百多岁都不会说话,那一日翠水和你初见,是我第一次开口说话,我想着等我归去的时候,必然要叫我娘亲一声娘,但是、但是还不等我见她、她就出了事……”
因而我仓促下凡,漫无目标的寻你,也不知是直觉而至还是别的原因,我在各界转了半天以后,又转去了昆仑荒山。暮年的荒山早已变得郁郁葱葱草木富强,不复当年萧瑟之样,我正站在山颠感慨,就闻声身后有人叫我,姑姑。
闭嘴,闭嘴,我想让玄璇闭嘴,我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不想让你听到那些话,但是我现在受限于此,我甚么也做不到,甚么也禁止不了。
“我就是想再叫她一声娘。”
我眼眶一热,刹时就落下了泪来,我不敢回身,只怕那声音只是我的臆想,怕你叫我是错觉是幻听,我犹自不动,而你过来拽我的衣角,又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
“我也闻不到花香花臭,从小就是这般,但是我也不敢和父君说,我父君是花天子尊,花界的主宰者,他对我希冀太重,但愿我能承接他的衣钵,我理应熟谙各种花儿的气味,但是我真的,甚么都闻不到。”
因而我把瑶水玉拿出来给你,想跟你说我不嫌弃。
“没如何。”
我指尖一颤,寻魂之事,也不是没有体例,只是必将艰巨。
“姑姑,你真好。”你又靠过来揽我臂肘。
然彼苍终是怜悯万民,不忍我再造殛毙,还不等我发癫发疯,佛祖携万丈金光而来,宝像寂静,望而生威。
你分开以后,我睡了好久好久,是黑鹰把我唤醒,奉告我你的动静,你私离神界,去处无踪。
“你是要把我抓归去吗?”你抱紧了双臂,眼含防备。
我同你订交多年,自是晓得你这话并不成全信,然你难过之态实在让我不忍,也不好多问。
佛祖说:魂去异世,可否回还,全看造化。
可还不等我开口,你就接着道:“我晓得寻她实在艰巨,可我另有别的私心,月上爷爷说我娘亲罂粟神魂未散,只是投胎转世,重新入了尘寰。她虽不是我生母,但她养我近千年,我于情于理,都应酬谢她一下。”
我说:“嗯。”
你哭了出来,还是喊我:“姑姑。”
你父君叹着气带你分开,奉告我莫要胶葛,金光普照于上,佛又对我说:万物生于六合之间,若白驹过隙,浮生不过大梦一场,而绝顶处永久都是消逝,或早或晚罢了。
“实在,我想去找我亲生母亲。”你捏着衣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