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也过分惨白有力,惹来巫颜发觉的一眼,但少女很快就弯眼一笑,甜声道,“没不信你,大丈夫一言九鼎,天然不是空口口语,只不过,你随便说说我也随便信信罢了。”
内阁里,再次传来了男人沉郁的声音,“……他是真的龙体不佳还是不肯见我,我内心清楚得很……不知是谁出的好主张,一旦过了今晚,皇命圣旨加盖了玉玺,就回连夜送至重台殿,届时中书、门下具名盖了印,只怕寅时就宣读,比及天亮,已经世人皆知,覆水难收……来日方长,真的另有机遇吗?”
少年的声音划过耳边,风一样飘散身后,一句话都听不进耳朵里,内心烦躁不定的情感翻涌彭湃,是猎奇吗?仅仅是猎奇吗?她昂首看向面前少年,脑海里会响的只要少年的那句话,――“我只是想晓得,我能如何活着,会如何活着,仅此罢了”。
正在入迷之际,俄然大红宫门被人推开,一个朱红身影闪进殿来,也没理睬外殿的巫颜二人,径直便往内阁走去。
夏子河领着巫颜回到方才来时的路上,这才开口说道,“笔挺往前,便是来时的花圃,顺着花圃小道朝南……”
夏子海低笑出声,“他不来见我,只怕连安抚我都不肯意,只想等明日圣旨公布天下,让我断念认命,对不对?”
殿阁中一片冷寂,外阁灯火阑珊,影子四周伸展攀爬,巫颜站在光影稠浊的外阁中,只感觉身后有莫名冷意,一阵一阵袭来。内阁里灯光通彻,传来的话语声藐小,仿佛身边暗影,只见动静,几近不成察听,而心中总感觉有暗涌颠簸,令人感受不安。
巫颜还是笑而不语,只是半垂眼眸,脸上笑意盈盈,难辨其心。
公然,听闻此言,巫颜脸上不解的神情中暴露一丝吃惊,她抬起脸来,缓慢的看了一眼殿上的王者。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某处殿宇旁的宫廊一角,有侍卫走动,见是夏子河,立时施了一礼便走开了。巫颜看向那人手上之物,清楚是一套衣服。
――而衣服式样和他身上所穿较着一样,辨别在于色彩,此人身着藏蓝色,手上这套衣服倒是淡淡的一抹青。
巫颜开口应了,昂首望向内阁,却见内阁的阁门开着,只落着撒花珠帘,帘后一把四扇金沙屏风将人视野隔开,屏风后有黑影耸峙不动,却不知是不是夏子海。
有摆膳宫女当即捧上茶来,低声扣问是否要马上上菜,这名少年点一点头,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渐渐似成心偶然的转过脸来,对着夏子河,留下不冷不热的言语,“三弟好兴趣,还带了侍女前来赴宴吗?”
巫颜不敢昂首,所幸一起行来也无人重视到他,反倒是对她身边的这名荣升甚为恭敬,此时荣升对着这名寺人叮咛一声,举手往外挥了一挥,这外阁服侍的宫人立时便走得干清干净。
此时已经不知是何时候,天涯明月倾斜,身后殿中早已是夜深人醉意倦,除却这些,整座宫殿中,便只要冰冷的食品,漂渺的熏香,涩苦的酒液,以及不知倦怠燃烧至生命绝顶的蜡烛。
他有些贯穿,口中淡淡的“哦”了一声,不被人信赖的感受没刺激起半分肝火,只衍生淡淡的无法和绝望,他端倪微敛,唇边含了一丝有力的笑容,开口道,“你不信我?”
那道紫红身影的人开口了,声音尖细,倒是柔声慢语,“圣上他多饮了一两杯,此时龙体不佳,怕是不能来了,夜深更静,怕大皇子在此久等,圣上特命主子前来奉告,还请大皇子早日归府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