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符皇后出言替他得救,“都是吾考虑不周,一时竟没想到舅母病中,天然是离不开表妹的。表妹如此孝心,老天定会保佑舅母早日病愈的。”
甚么我同天子之母生得一模一样,本来都是为了铺垫出这句话?
符皇后眼底闪过一抹黯然,转眼即逝。
符婕走到我面前,握住我的手道:“甄mm,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陛下恕罪,甄朱紫已然仙去多年,是老奴目炫,认错了人。实在是您这位表妹同甄朱紫长得太像了,的确一模一样!”
那宫人这才回过神来,叩首请罪道:“老奴失礼,还请陛下恕罪,方才老奴面前一亮,好似……是看到了当年的甄朱紫……”
“陛下可要前去探病否?”卫畴又问了一句。
待挥退了我二人身边的近侍,她方道:“我是借着换衣出来的,不能待得太久。mm自幼聪明,想来当知我情意。陛下自幼失母,我是他结嫡老婆,见过无数次他思念生母,恨不知亡母面貌之苦,是以才会出此下策,想接mm入宫小住几日。都是我这做姐姐的不是,还请mm勿怪!”
我向来不知,在卫府中一贯寡言少语的卫恒,竟然这般毒舌,面对天下最为高贵的一对伉俪,也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讽刺。
此时经历了这一番波折,我更是不想再待下去,便说该归去奉养母亲服药,先行辞职。
天子面上掠过一抹难堪之色,倒是符皇后还是容色如常。
父亲曾说过,我的面貌更像母亲多些,与姑母最多不过三分类似。何故这老婢竟一口咬定我与姑母是一模一样,莫非真是老眼昏花了不成?
我善于京都,彼时父亲在朝为官,因生性狷介廉洁,只同二三朋友相来往,符婕之父便是此中之一。
那宫人倒也奇特,并不急着请罪,还是呆呆跪坐在那边,只顾盯着我瞧,口里喃喃道:“朱紫,朱紫……”
“猖獗,孺子安敢对天子无礼!”直到此时,卫畴方才出言呵叱。
见姨母朝我点了点头,我只得从席间起家,和岩弟走到天子席案前十余步远,正要施礼,忽听当啷一声,倒是天子近前替他斟酒的宫人失手打翻了金樽。
一个想要就要,一个想给就给,他们一个个的都把我当何为么了?有人问过我的意义吗?
符皇后看了天子一眼,复看向我,温声道:“吾与甄mm本是幼年故交,经年未见,经常思之在侧。故而想接甄mm到宫中小住几日,畅叙离情,不知可否?”
故而,我与她虽是暮年旧识,却并非厚交老友。她忽于此时问起我,是何企图?
不消转头,我也晓得这是谁在唤我。
莫非我就如一个屏风、一只猫儿狗儿,不过是个能够随便拿出来送人的物件吗?
我正要出言婉拒,忽听砰的一声,席间已有一人拍案而起。
我心中一沉,暗道不妙。
更何况,我与姑母实在并不如何肖似。
符婕叹了口气,“好mm,我晓得你心中不快。可我和陛下,也实在是无可何如。”
费媪抹了抹眼角的泪花,“老奴初见甄朱紫的时候,她也是这般年纪,绮年玉貌,如月宫仙子普通。与您这位表妹,除了服饰服色分歧外,再无半点别离。”
固然我与天子乃是中表之亲,但此前却从未见过,反而符皇后,与我倒是手帕之交。
天子目不放晴地看着我,神情似喜似悲,眼中模糊有一层水气。
“陛下甘愿选甄氏女入宫,也不要臣的长姐,莫非是嫌我卫家女儿不如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