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埋首在他胸口,听着他狠恶的心跳垂垂陡峭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我这就送你归去。”
卫玟看了我一眼,目光在我耳间停了停。
何氏看了一眼立在我身边的卫恒,见过礼后,并未几说甚么。
过了好久,他才终究肯微微松开些许,目不转眼地凝睇着我。我才发明他眼眶微红,目中竟模糊有一层赤色。
我一来不肯留在这里难堪,二来想着要去找卫珠问些话,同姨母问候了几句,便说想去看看卫珠。
“阿洛,你今后唤我子恒可好?”
此番我情愿开诚布公地同他恳谈,为的是想证明我两世的明净,把宿世那些埋在心底,始终未曾出口的话说出来,给我本身一个交代。我不想重活一世,却仍如宿世一样,将甚么都憋在内心,忍得心头滴血。
他抬手便捂上我的嘴,恐怕又听到我说出阿谁字。
他抓着我的手问道:“我觉得彻夜你我之间,已经分辩明白,完整冰释前嫌,夫人方才不是还说,你内心只要过我一人吗?那为何,还不肯与我伉俪一体?”
“还请三哥先行一步,我昨日写了一篇赋,父王方才听我念了几句,极是喜好,要我将全篇拿给他读。我这才想起昨日将那写好的赋忘在了母亲这里,故而来取。”
被金乡郡主这么一嚷嚷,卫玟才似回过神来,微低着头,走过来道了一声:“三哥、三嫂安好。”
“阿洛,你说甚么我都承诺你,只求你别再说这个……说阿谁不祥的字。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只要我每天还能看到你,不管如何都好,哪怕你一辈子不让我碰你,我也认了。”
“彻夜公子能如此待妾,确是令妾心生感念,可……可还不敷以完整消弥妾对公子的心结。”
先前在许都的时候,姨母就免了卫恒和卫华姐弟去跟她存候。到了邺城分府别居以后,卫恒更是只在年节时才会和众兄妹一道给姨母存候问礼,常日里从不来见他这位后母。但是眼下,见卫玟也来见姨母,竟也要陪我一道出来,他就这么放心不下吗?
我一时被他亲得有些恍忽。
他抱我起来,避过地上的狼籍,走到门外,却仍不放我下来。
卫恒冷冷扫了他一眼,重又转过身来,揽着我的腰道:“我也好久未曾去给母亲问安了,不如陪夫人一起去吧。”
卫恒亦跟着我的目光看畴昔,沉默很久,俄然道:“夫人当真只是因为这个启事才不肯同我靠近?”
发觉到他的非常,我侧头一看,本来是卫玟一袭月华白衫,正立在几步开外,神情黯然地看向这边。
他却不肯,仍旧紧抱着我,“让我抱你归去吧。能再多抱夫人半晌,也是好的。”
姨母见我们几人一道出去,脸上微微变色,随即便谈笑如常地问了子恒几句。
我不由问道,“公子为何如许在乎我说出那——”
三今后,又到了我该去丞相府给姨母问安的日子。卫恒这几日粘我的紧,便陪我一道往相府而来。
我当然但愿他能放下心结,但更多的是为了能让他帮我查出幕后谗谄我之人,而不是想要同他重修旧好。
他却仍不肯走,又替我梳完了发,才恋恋不舍,一步三转头地往门外踱去,临到门前,他却又定住脚步,回身问我。
即便这一世和宿世比拟,已有些分歧之处,可我如何敢冒这个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管如何,哪怕我此时对他已不若先前那样仇恨,可若为万全计,我仍旧不会同他做一对真正的伉俪。
更何况,在我此生前程未卜,不知宿世那些灾害是否仍旧等着我的景象下,我如何敢再同他生儿育女?